他摸了摸鼻唇四周,语带戏谑:“看样子……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任?” 阮时意正以五指梳理青丝,闻言回首,轻咬唇角,抬手为他整理领口。 对上他窃喜的眼光,她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还好,是他。 如不是他,她敢乱来么?似乎……不敢的。 她感激他未乘人之危,却禁不住思索,万一他没把持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又该如何? 潜藏内心最最最深处的蠢蠢欲动,宣告了一件事——她好像不是特别抗拒? 欸……太羞耻了! 一定是行宫风水有问题! 云头乍亮的晨光勾勒阁前俪影,虽袍裳发皱,神情微窘,仍无损璧人成双的美好。 徐赫本想笑说“下回需要发泄记得找我”之类的调侃,觉察妻子眸光夹带难以掩饰的愧疚懊恼,他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并温柔替她捋了捋鬓角乱发, 他的妻苦守孤枕多年,的确需要时日重拾情意与欲望。 经昨夜的混乱,他至少能确认,她对于亲密关系绝无自身想象的那般抗拒,且并不讨厌他。 只等放下“太夫人”的古板严肃。 只等撕开隔阂,真心接纳。 ***** 酒泉宫,醇芳阁。 当夏纤络迤迤然拖着一身紫金绣凤纹长裙下楼时,满脸春睡之态犹在。 她挑起精心描过的柳眉,斜眼睨向那长身玉立的锦袍青年,哼笑道:“阿浚,你一大早跑到我这堂姐的居所,怕是醉翁之意吧?” 齐王略一执礼:“姐姐这是哪里的话?闲来作姐弟妹间的拜访而已。” “呵……”夏纤络玉手虚托,示意他落座,“专挑流言横飞时而来?” 齐王面不改色:“什么流言?做弟弟的一概不知。” 夏纤络眼波流转:“外界均传言,你对出自徐家的那位阮妹子有意,又是送马车,又是送银两……正巧她与一青年公子双双失踪,你便迫不及待赶来,还敢说‘一概不知’?” 齐王皮笑肉不笑:“碰巧罢了!” “哼,你就装吧!” 她朱唇轻张,衔住侍女喂来的桂花糯米团子,细嚼慢咽后,续道:“我初见她时,只觉她生得好看,兼之年纪轻轻已得徐家眷顾,颇感好奇。 “后来方知,姚廷玉早已盯上她,而你也曾屡次示好,而她一来即大方赠我探微先生真迹,我自然想抢在你们之前,把她收入囊中。” 齐王皱眉:“姐,你一人独占京城春色,好歹给兄弟留点余地。” “噢?”夏纤络凤眸直勾勾盯住他,“你会动真情?我才不相信呢!”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兴趣定是有的。所以,我希望你把她留给我。” “那……得看你开的价码,能否让我割舍,”夏纤络笑得意味深长,“毕竟,财色双全又难搞的小姑娘,不多;这一位,占据了最大的资源,更是万中无一。” 齐王起身理了理衣袍。 夏纤络见状,摆手命左右退下,笑眯眯等堂弟缓步靠近,俯身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哟!”她眸色骤然一亮,“当真?” 齐王笑而不语,回席落座,一如平素优雅。 恰巧此时,外头仆侍与门外主事嬷嬷禀报消息。 夏纤络依稀听闻“陆公子”三字,淡淡发声:“找到了?” 嬷嬷听得主子问话,躬身步入:“回郡主,巡查侍卫发现陆公子……与仆从躲在灌木丛后,交叠而眠。” “仆从?确定?”夏纤络失笑,“……那位呢?” 嬷嬷摇头:“未闻阮姑娘行踪。” 夏纤络若有所思。 昨晚她洗完温泉浴,心血来潮派人传唤阮时意,才知对方根本没回居所。 她派人问了一圈,得悉消失不见的还有陆绎。 行宫人手本就不足,大伙儿只当是风月之事,巡视两圈未果,暂且作罢。 而今听说陆绎和仆从搞在一起,夏纤络既好笑又怀疑:“看来,这花前月下的脉脉温情,能敌得过初春夜寒。” 然则玩笑带来的愉悦不到半柱香时分,眼见阮时意在姚廷玉陪同下前来请罪,夏纤络脸色瞬即暗淡了两分。 ***** 阮时意由徐赫悄然护送返回酒泉宫,奈何她一袭红裙实在招眼,立即被守卫发觉行迹。 众人围上来嘘寒问暖,并将她交给姚统领。 阮时意惊觉,她好不容易走出与徐赫“一夜缠绵”的羞愤,又掉进与“陆公子夜会不归”的谣言中,真是祸不单行。 幸好,陆绎和仆从醒后,大抵生怕纠缠阮姑娘的恶劣行径被抖出,只说“主仆二人散步赏月吹风昏倒”云云。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