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榻……当然要把你抱回床上!”徐赫笑语哼哼,“放心,我没胡来,是你主动抱我的。” “哦……那真是抱歉。” 阮时意镇定从他腰腹腿上撤退,缓缓坐直身子。 有过数次经验,她深知自身越是表现怯意与赧然,那家伙将越发得瑟地逗引。 她得学着厚起脸皮。 当务之急,应趁其他人未发现,赶紧溜回客房。 见徐赫大模大样躺着不动,她没好意思从他躯体上翻趴而过,遂按捺窘意,推了推他。 “嗯?”他似笑非笑望着她。 “我、我要下去,你让一让。” “哦?睡完就跑?” “别瞎说!”她使劲儿推搡他,强行从床尾“突围而出”。 徐赫伸手搀了她一把:“急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阮时意下床后,顾不得他耐人寻味的视线,径直褪下他的灰色外披,却听他暗笑,“呵呵,老夫老妻的,用得着这般见外?” 她懒得搭理他,谨慎绕过屏风,确认外头无异动,悄然拉开房门。 尚未提抬足跨槛,她动作微凝。 只因,她跟前两尺外,正整整齐齐蹲坐着五条大狗,团团围住门口,吐舌摇尾,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更尴尬的是,阿六与沉碧刚好从廊下端着洗漱用具走来,恰好瞧见阮时意蓬头乱发、衣裳不整、被狗儿们围困的窘迫场面。 “姑娘,您醒了?给您备了水。”沉碧似早觉察她在徐赫房内,半分惊诧之色也无。 “……我昨晚陪先生作画,不小心睡着了。”阮时意自诩说的全是大实话。 “嗯,”沉碧一本正经点头,小声补充道,“其实,您犯不着对下人解释。” 阮时意方觉自己无意识暴露了心虚的一面,速即从大毛二毛之间挤出,“这几个小家伙怎么回事?” 阿六笑道:“昨晚叔说了,它们若乖乖守夜,不乱吵闹,就赏好吃的,这不一大早在等着么?” “那……昨晚真没人来扰吧?”阮时意始终放不下心。 徐赫悠哉悠哉从里卧披衣而出:“他们可警觉了!昨夜晟儿尚在院门十丈以外,二毛和四毛便开始挠我的门……倘若是陌生人,怕是早吠叫了。” 阳光落在他那张红肿渐消的脸上,残留的药膏斑斑驳驳,兼之胡须粗犷,衣冠凌乱,与阮时意并立,难分谁比谁更狼狈。 天知道沉碧和阿六要多努力,才能压抑得住唇角的弧度。 ***** 徐赫这座无名宅院原先只住了三个人,粮食储备本就不多,忽然加上阮时意、沉碧、阿六和狗,没两顿已然吃空。 中午,徐府仆役手持首辅手谕,为他们送来一整车粮油米面、蔬菜肉类,还有活鸡活鸭活鱼等物。 阮时意瞧着那阵势,总觉儿孙有意让她在“情郎”处多呆几日,莫名生出一种“老人家被子女嫌弃”的错觉。 二人未能从徐家仆役口中探寻地下城的处理情况,只知徐明礼连夜召集内阁群臣商议对策,料想此案棘手,已超出众人预料。 徐赫没法亲自前往郡主府回覆夏纤络的要求,唯有请徐府人替他捎去手书。 内容具体是什么,阮时意不得而知。 是日,沉碧、阿六与两名老仆忙着安置食材,而徐赫则抓紧时间临摹。 阮时意四处收拾,见徐赫旧袍裳磨损,她挪至窗边,对着光穿针引线。 徐赫百忙中抬头,目睹她以不熟练的动作认真缝补,不禁一笑:“不论过了多少年,阮阮始终是位贤妻良母。” “别笑话我,”她轻轻一啐,“我生完明初当晚,便听闻你的噩耗,坐月子时日夜哭得撕心裂肺,哭伤了眼,这三十多年来不但没作画,连针线活也基本不碰……” 见徐赫神色怆然,她笑了笑:“我说这事,并非怨你,而是怕你嘲笑我缝得不好,事先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 徐赫停下手中笔,挪步行至她身侧,谨慎从她手上夺过针线。 对上她狐惑且怨怼的明眸,他探臂将她上半身拢向自己。 阮时意靠在他劲瘦的腰上,他的体温明明带着凉意,却醺得她脸颊微热。 “你又借机对我……动手动脚!” 被他衣袍上的沉水气息乱了心神,她稍稍挣开。 徐赫没再勉强她,只是低下头,静静凝望她温婉沉静的面容。 他所在角度,能见着她黑如墨染的青丝,白如冰玉的纤颈,红润亮泽的嘴唇。 黑白红三色相映,如墨画点朱,娇媚动人。 阮时意被他大胆炙烈的眼神一烫,赶忙抓起被他丢弃在旁的衣裳,未料一时不慎,指尖被针扎,缩手之际,免不了“啊”声惊呼。 “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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