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对于礼节的要求与大宣不同,且个别部族首领为女子,不存在“妻子必须对丈夫卑躬屈膝”的规矩。 细究下来,徐明初自借“除孝”为由赴京,接连数月,未曾以“王后”身份出席任何公开场合,除去拜访两位兄长、探访澜园及篱溪宅院外,几乎没去过别处。 ——就连赤月行馆也不曾逗留。 若非见她成天笑盈盈的,京中人士多半疑心她与赤月国王婚姻破裂。 当下,听闻丈夫到访,对上母亲和长嫂的诧异目光,徐明初眸子微亮,摆手命人退下,随即浅笑:“二位要不要见一见?” 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明初,你这是怎么了?”阮时意蹙眉站起,“自当立即出迎啊!” “母亲有所不知,”徐明初莞尔,“我和他约定过,在赤月国,我听他的;回大宣,他得听我的。目下在长兄家中,我便等于回了娘家,他是您的女婿而不是什么国王。您爱见便见,不想看到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咱们大可继续挑纹样。” “不成!这……太无礼怠慢了!”阮时意肃然,低声道,“传出去,岂不显得徐家人无尊卑、无法纪?你生来任性,没想到嫁人多年,肆意妄为不减当初!” “您瞧您,爹不在,您又训我了!” 徐明初意欲撒娇,不料小院落门外人声渐近,依稀为男子客套之词。 ********* 当先进入院落的是徐明礼,他官袍未褪,脸上挂着温和又略带尴尬的微笑。 身旁那魁梧男子一袭蓝色缎袍,领口缀有繁复图案,须眉隐带银丝,双目虎虎生威。 阮时意乍见女婿,唇角微掀,又暗叹他比记忆中苍老了不少。 贺若昭比妻子年长十多岁,今年四十有九,但其历经风霜,勤政刻苦,看上去竟比实际年龄大了六七岁。 偏生徐明初保养极佳,一笑一颦娇俏妩媚,与丈夫同场,外表看简直如父女。 贺若昭一见徐明初,径直绕过大舅子直奔而来,挽了她的手上下端量,皱眉道:“阿初,你瘦了!” 徐明初啐道:“胡说!我在娘家,吃得好!穿得好!怎会瘦?你没经我同意,怎跑我哥哥家里来?你懂不懂规矩!” 在场余人因他俩如平民夫妻般地对话而目瞪口呆。 阮时意愣了片刻,连忙拉上周氏,与仆役们一同行礼:“见过赤月王。” “自家人不必多礼。” 贺若昭豪迈而笑,眼光扫过阮时意的刹那,既震惊又惶惑。 他定了神,对徐明初道:“我的秋澄小丫头呢?你们娘儿俩……究竟要呆到几时才肯回家?非要我亲自来请是吧?” 徐明初一本正经回答:“不晓得,爱呆多久呆多久,这是大宣,你管不着我。” 向来威风凛凛的赤月王在妻子面前分外柔顺,连粗犷嗓音都带着哄劝:“你俩从离家到现在,有小半年了,应早日考虑归期。” “我在这儿,既没人盯着,也不必受那腌臜气……至于小秋澄,说不定想嫁到大宣……” “这这这哪能成!她是我赤月国的公主!众星环绕!”贺若昭浓眉一扬,语带威严,“岂可说嫁就嫁?” 徐明初讥笑:“我当年嫁给你时,不也说嫁就嫁了?我还是你赤月国的王后呢!” 她摆明了强词夺理。 贺若昭本想说“你嫁过来才当的王后”,又不敢在妻子娘家人面前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