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小心为他处理伤口, 一丝不苟地施针,以压制毒性。 阮时意确认徐赫病情无恶化迹象, 才一瘸一拐回房, 换过一身干净家常袍裙,仓促喝了点稀粥, 当即赶回丈夫身边守候。 “姑娘, 先生此前……是否修炼了某种奇特内功?或服食过奇效丹药?”秦大夫一见她归来, 趁左右无外人,小声询问。 阮时意错愕:“敢问秦大夫, 何出此言?” “他所中的毒并非奇毒,但药力极猛,常人一个时辰内无解药,非死即残;你们从京城数十里外赶回, 按理说……他撑不到半路; “可他自有一股冷凉内息护住心脉,使血液缓流,一则避免失血过多,二则令毒性侵占得更慢……”秦大夫啧啧称奇, “加上几处要穴被封, 只等我那小童按方子煎药, 内服外敷,想必三天内可清醒。” 阮时意深知这位秦大夫生于海外,走遍天下,因救过凶徒而陷入官司纠纷,获徐明裕所救后才为徐家人办事。 其眼界能力远超寻常大夫,有他一句定论,教人心安了一半。 至于徐赫的所谓“冷凉内息”,按照先前与洪朗然在篱溪宅院内切磋时推测,应是连根食用冰莲、长眠于雪下所致。 要知道,习武之人,常年惯于睡梦中运行内力。 即便徐赫沉睡多年,并未一直苦练,仍在酷寒中练就了某种奇功而不自知。 只是他一向专心作画,少与人赤手空拳争斗,除了那回情急之下打晕洪轩,几乎未曾展露人前。 看来,贪睡一觉,倒也不算虚度光阴。 念及此处,阮时意接过丫鬟端来的水和湿帕子,拧得半干,挪步至他身边,仔细为他擦拭脸额手脚。 事实上,到了此时此刻,她方有些后怕。 无法想象,倘若徐赫不曾护住女儿和外孙女,以她们二人的体质,必死无疑;若她因惊慌失措或悲痛怆然而耽误时机,且没有洪朗然那样可靠的高手在场,估计徐赫性命难保。 事发起,她和徐赫先后派出的沉碧、大毛、二毛,分别领来洪家父子、赤月王和徐蓝二人,均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缺一不可。 正自庆幸每一步险棋皆走得恰到好处,院外急匆匆奔来一名仆役:“姑娘!大公子带回一名浑身是伤的男子,目下已抵达门外,请您稍作安排,好方便秦大夫腾出时间救治……” 阮时意一听这阵势,心中了然,立马命人收拾耳房,备上烛火、热水、被褥等。 不多时,数人步伐沉稳且迅捷,抬进一覆盖了灰白棉布的瘦削男子。 阮时意忍住畏惧,按捺腿脚疼痛,起身行至门边张望。 但见那人蓬头垢面,须眉沾染斑驳血污,根本看不清面目;棉布没盖牢的手和脚血肉模糊,显然遭受过酷刑。 她不忍多看,只让秦大夫先尽其所能救护。 无须过问,此人定然是陷落在雁族女王手上的姚廷玉。 阮时意不晓得扈云樨从他嘴里套出多少信息,但瞧着他那奄奄一息的状态,想必受尽残暴折磨。 此前有过的猜忌、疑虑,随那触目惊心的伤势而消解。 正逢徐晟、蓝豫立、秋澄边向徐明礼交代来龙去脉,边携同已沐浴更衣的徐明初前来探望,听闻徐赫伤情在控制当中,无不长舒一口气。 药童端上刚熬煮好的汤药,兴许见房中尊者默然,他未敢打扰,恭敬退下。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