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盲换了个姿势坐到了杨禁一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我打击你,一羲走的这些时间,对我们而言可能是几十天几个月,但是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了。也许他已经去了几十万年以后的未来也说不定,宇宙太虚无了,杨禁,你找不到他的。” 杨禁脸上本来坚定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他问封盲:“那我能怎么办呢?” 这口气弱极了,像是一个近乎绝望的人在寻求最后的帮助。封盲的印象中,杨禁是强大的,所有人都会倒下,但是他不会。他的意志像山一样,他无所不能,无坚不摧。 就是这么一个强者,此时此刻陷入了某种挣扎痛苦的情绪中,山体崩塌瓦解,世界都破碎了。 “你……你当初为什么让他一个人走?”封盲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 “因为我蠢,可以么?”杨禁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以为他走了我会轻松会自由,但是没有。我仍旧每天都会想起他,我回忆过去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一幕都令我痛苦。原来是我在骗我自己,是我无法面对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什么都没做过,他是无辜的,是我伤害了他。” 封盲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他缓了一会儿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杨禁,以你的需求,短时间内可以达不到。不过如果你愿意等等,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准备一艘可以长时间航行的飞船。” “多久?”杨禁苦笑,“我等多一秒,可能都会跟他相隔几万年。” 封盲说:“那难道你要葬身在太空中么?这样的话,你根本别想找到他了。” 杨禁郁闷地偏过头去。封盲想叹气,可又觉得新的一天是从叹气开始的有些晦气,只得努力给自己灌了几口咖啡,说:“如果你们有缘分,你随时出发都会找到他。如果没有,你就算现在走,可能此生都没有任何结果。” “缘分?”杨禁用双手掩住了脸,颓唐地说,“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它,它还存在么?” 封盲说:“这……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问题。” 杨禁独自沉默了好半天,最终妥协说:“就听你的安排吧。” 封盲把自家最尖端的一条生产线挪用给了杨禁,为此他还和自己的儿子大吵了一架。儿子不懂老爹这种老头子哪儿忽然来的热血情怀,老爹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浪漫,反而生出来了个这么无聊的儿子。 在封家,说话管用的还是封盲,他就是要任性,别人拿他也没办法。 在准备的这段时间里,杨禁每一天都过的很煎熬。原来是挣扎于那些看不清的纠葛,当他想明白了之后,又懊恼于自己的蠢钝。他跟时一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希望两个人此生不要再见。他向来言而有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自己打破了。 他会想,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时一羲呢?见到时一羲时,他要说些什么呢?杨禁准备了很多很多答案,可转念又想,这些都是奢望。 宇宙那么大,他要去哪儿找? 出发时间在杨禁去找封盲后的第三个月,封盲为他准备好了一切,起飞点就在封盲实验室外面的停机坪。 没有人来为杨禁送别,除了封盲。不过封盲也像是在为杨禁准备一次试飞实验,亲自为他调节好了数据,絮絮叨叨的给他说各种注意事项:“不要频繁的跳跃,这艘飞船的级别比你给一羲的低多了。不过里面的生态循环系统非常完善,就算不吃不喝也能让你维持生命体征,呃……不过你应该不需要这些。不过杨禁啊,听老人家一句话吧,实在找不到你就回家吧,生命有尽头其实还好,如果是无尽的,一直在宇宙中漂泊反而是一种折磨。他估计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没关系。”杨禁轻松地说,“我自己有分寸。” 封盲问:“想好从哪个方向开始走了么?” “没有。”杨禁说,“凭感觉吧。” “对了。”封盲说,“我复用了pony的系统给你做导航,希望你的旅途不会太孤单。” 杨禁问:“那之前那艘飞船是什么导航?” 封盲说:“烦烦。” 杨禁想了想,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封盲说:“这么想想,一羲应该也不会太孤单。”他拍了拍杨禁的座椅,“想好见到一羲的时候说什么了么?” “很多想说的。”杨禁说,“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