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幻彩生辉。 顾熙言扶着靛玉的手行至一处杏花树下,将手中红色绸带系在树梢之上。 一旁的晖如公主见了,也学着顾熙言,有模有样地将手中的红色绸带系在了旁边的树梢上,“大燕的习俗真真是繁琐至极,光是这些个花神、上仙、菩萨、佛祖,把本公主搞得头都大了,哪里还分得清每日参拜的是何方神圣?” 定国公夫人听了这心直口快之言,美目微瞪,“呸呸呸!今日是百花诞辰,王妃竟是能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 说罢,定国公夫人转头从丫鬟手里抓了一把五色彩纸塞到晖如公主身后的柔然侍女手中,“快快督促你家王妃,将这五彩画纸粘在花枝上向花神进献了!也好赎了方才的大不敬之罪!” 花神掌管世间百花的花信,也掌管女子生育繁衍的大事。故而平日里女儿家到这花神庙里参拜上香,大多是来求子嗣圆满,或是求千金科康健。 顾熙言闻言,笑着看晖如公主,“妾身替王妃娘娘分些忧,也粘些彩纸向花神告罪罢。” 说罢,她从靛玉手里头拿过一只五彩的纸蝴蝶,踮起玉足将其牢牢粘在花枝上。 几人正笑容满面地说着话儿,忽然有一阵春风拂面而来,从林间吹下漫天落花,将林下诸位佳人拂了一身还满。 这花林之中的贵妇贵女们皆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空中这阵花雪,似是被眼前的芳菲美景震撼到了。 “……主母小心着些,这乱花迷人眼,切莫被那花枝划到了脸面……” 花雨未歇,有一主一仆穿过花林而来,行至几人跟前。 那被唤做“主母”的年轻夫人穿了身藕荷色对襟褙子,下面是条顺色纱裙,弯月鬟上插着一只镏金扁簪,鬓边另插了一朵淡鹅黄色的绒花。 此女生的面如秋月,婉约大方,周身装束亦是清淡雅净。 定国公夫人见了从花林中走来的人,当即笑道,“原来是韩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韩国公府的小公爷韩烨和这位段家嫡女乃是新婚。 前些日子韩烨突然回京,和这段家嫡女火速成了婚,细细算来,到现在为止,两人也不过才成婚一个月的时日。 经了定国公夫人的引荐,顾熙言、晖如公主和段家嫡女三人亲亲热热的见了礼,那厢,四皇子妃差了宫婢过来请韩世子夫人,段家嫡女只好盈盈一拜,和数人告了辞,跟着那宫婢前去了。 等那主仆走远了,顾熙言才淡淡笑道,“妾身在盛京待了这么些年,这段家小姐我竟是没什么印象,也不曾来往过。定国公夫人可是与她相熟?” 定国公夫人道,“不过是我母家和那段家有些姻亲关系,我那娘家嫂子乃是这段家嫡女的姑母,故而我才认得这位韩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此女素来娴静非常,平日也不过是读书、下棋来打发时间。” “平阳侯夫人未出阁时,常和那白家的白明阮、贺家的贺斯盈一同混迹诗社雅集,整日忙着玩闹,又怎会见得到人家的面儿!” 顾熙言脸色一红,“姐姐莫要打趣妹妹了!” 平阳侯夫人收了脸上的戏谑笑意,面上拢了层愁云,叹道,“说来也是奇怪。据说这小公爷韩烨当初推了好几门亲事,才定下了这段家的嫡女做嫡妻。这段家嫡女姿容贤淑,嫁与韩国公府也算是高攀了……可我听闻,这小公爷夫妇新婚不过才一个月,便已经琴瑟不和谐了……” 说到这儿,定国公夫人可以压低了声音,“——按理说,新婚夫妇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谁知,这夫妇二人竟是两厢分房睡了。” 顾熙言闻言,也是一惊。 定国公夫人虽是个性子热情外放的,可素来识大体,知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故而,今日她提这事儿,应该十有八九是属实的。 “我知道这事儿也是因缘巧合——我那娘家嫂子素来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昨日我回了趟娘家,用过午膳后,女眷闲聊的空档儿,我那娘家嫂子便将段家老夫人诉苦的事儿倒豆儿一般的说了出来!” “那段家老夫人可怜自己孙女儿,暗地里是哭也哭过了,劝也劝过了,可据说那小公爷是个性子冷淡至极的,任新嫁娘在床榻间如何娇媚可人,那小公爷依旧是不为所动,如铁打的心肠一般。” 顾熙言也觉得奇怪,那段氏嫡女生的贤淑得体,韩烨若是不喜欢她,干嘛要推了好几门亲事偏偏去娶她呢? 上一世,顾熙言并不曾听闻韩烨的嫁娶之事,故而,实在记不得韩烨和这段氏嫡女到底是个什么结局。 只见顾熙言笑了笑,“想来各自有各自的福分,说不定那小公爷夫妇和寻常夫妇不同,私下相处时,如书卷里写得相敬如宾那般也不一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