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去街上买冰来,放在灵堂里面,让尸体腐烂的不要那么快。 给那祯禧打电话的时候,那祯禧刚放学回来,刚放下来书包,她对四太太极为孝顺,自从到了这边以后,每日里晚饭后,都要往北平打电话去。 跟四太太,老爷子说说话儿,四爷只是在一边听着,有点心疼电话费,但是这笔钱,他是不好意思开口的。 女婿给找了新的部门,四爷去了财政所,因为走得是一把手的关系,能进来的都是关系户,可是他的关系最硬,所以说日子极为好过。 现在是夏天,政府部门都是极为人性化的,晌午热的人不行,因此办公时间是早上起来六点,一直到下午一点钟下衙门。 为了减轻科员的负担,晌午十点钟的时候,还供应一份儿点心呢,有时候是面条子,有时候书煮饽饽,再有就是羊肉饼子。 早上起来没吃饭,熬到那时候,也就能混个肚饱了,到了下班的时候,天儿热的不行。 一群科员们,就去找了各自消遣纳凉的地方去了,去北海的茶棚子里面,要一点莲花白,鲜藕片一碟子,莲蓬子一个,慢慢地消遣就是一个徐徐凉风的下午。 大姐握着电话筒,她脸色带着笑,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痛快,“三妹,老太婆没了,吸大烟没了。” 那祯禧那边一愣,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听着那边似乎是带着一些喜极而泣,“我早先就说了,这是多早晚的事儿,我心里头,说出来不怕天打雷劈的,高兴的厉害。” “大姐,您熬出头来了。” 那祯禧挂了电话,给包了礼金去,只让刘小锅帮自己打钱去,她现在吃的用的,全是表哥的,来的时候,只有许多书跟衣服罢了。 刘小锅瞧着她到了脸色,“正正好了,跟你说心里话,我也盼着有这么一天呢。” 照理说是不该给大姐礼金的,只是那祯禧一直贴补大姐,大姐婆婆没了,更应该帮衬了,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大姐跟外甥的日子好过一点。 大姐跪在灵堂前谢礼,没人的时候就忍不住的笑,当初她坐月子,生了孩子不久的时候,老太太连鸡汤都没有给一碗。 四太太来看女儿,家里养的捉了一只来,老太太使坏,给炖的里面加了盐,咸的人不敢多吃一口。 端下去了,老太太足足的吃了三天。 亲孙子的尿布都不碰,好似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大姐喊着大姐夫烧水,自己寒冬腊月里面起来洗的。 孩子满月的时候,她营养不良,没有奶水还一只拉肚子,婆婆问都不问一声,满月礼之后她去送客,回来就晕倒了,婆婆插着腰站在她跟前,对着邻居说是她装可怜呢。 老太婆没有抱过一天的孙子,孩子小的时候,大姐都是自己带着的,有事儿实在是走不开了,给老太婆看半天,孩子回来差点都丢了,她找到晚上,才在两条街外头的空院子里看到了孩子。 婆媳是愁人,大姐跟她婆婆是血海深仇,月子里面的苦,大姐记着一辈子。 大姐夫在那里哀哀戚戚的哭,她瞧着有意思,晚上守灵的时候,忍不住问,“你哭什么呢?” 大姐夫很是诧异的看着她,亲妈没了,不应该是哭吗? 大姐夜深人静,胆子也变得大了,她太需要跟丈夫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的苦了。 因为觉得丈夫会心疼自己,觉得自己对着丈夫一直尽心尽力,所以期望着丈夫对自己有一些关爱跟包容,所以大姐才说,说婆婆的不好,给自己的委屈。 谁想得到大姐夫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孝子,一脚踢翻了火盆,火盆里面的纸星子打在大姐的手上,一直烧到她的心口。 大姐夫猩红的眼,恶狠狠的指着她,“恶妇,我就知道你背着我虐待我母亲,不然,何至于,早早的就去了。” “还有你那个三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地里一直撺掇你离婚,娼妇。” “我往日里竟然看错了你,家门不幸,要你这样的毒妇进了门。” 一声声的指责,大姐只觉得站立不住,她万万没有想到,丈夫是这样的反应。 这许多年了,她在家里面做牛做马,家里一日一日的败落,她一个人支撑着,不管大姐夫多晚回来,她总是热汤热水的给他吃着。 哪怕就是一分钱拿不回来,在外面瞎转,可是她一句嫌弃的话都没说过,这是自己丈夫,新婚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所有山盟海誓的丈夫。 不知道今日,怎么就变得面目可憎了呢? 她的手上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