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守妇道的小贱蹄子不老实得很,那日出嫁我便说嘛,哪能过安生日子?这不……” “……这回得罪的是楚州萧家,想来不会善罢甘休哩。” “这小寡妇,有好果子吃了……” “我呸,贱身配良家却不知感恩。活该!” 被人当猴儿似的围观了,墨九便又从中了解到了一些原先墨家姑娘的“奇闻逸事”——比如钻过有妇之夫的麦垛子,抢过瞎眼婆婆的肉包子,剪过迎春阁姑娘的小辫子,欺负过街上乞讨的叫花子…… 总归那墨九儿就不是个好东西,只要出门,必不干好事,所以人人痛恨。可墨九琢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按理说我骑马跑了这么远,这些人不该认得我才对?难不成我早就名满天下了?” 蓝姑姑怪异的眼,一眨,又一眨,“九姑娘,你不知这是哪里?” 墨九摇头。 蓝姑姑一脸挫败,“你三岁就在那街口丢石子砸人,五岁就在那个粥摊的锅子里下老鼠药,七岁在……” 墨九心里直叫唤。 这到底给了她一个什么肉身啊?莫名背上恁多冤孽。 眼看蓝姑姑数落着她的劣迹,大有停不下来的意思,墨九再一次生无可恋的搓眼角,“说、重、点。” 蓝姑姑咳一声,“这是盱眙啊?你连盱眙都不识得?” 墨九奇怪:“盱眙又是个什么鬼?” 蓝姑姑再次泪了,“……你家啊。” 随便一跑竟然回了娘家?墨九尴尬地笑笑,“怪不得长得有点面熟。” 墨九心性好,不管外面骂什么,她都不再入耳——反正骂的人也不是她。跑了这么久,她疲惫得很,不知不觉便在谩骂声中睡了过去。蓝姑姑抽搐着看她不太雅观的睡相,呜咽叹息,“可怜见儿的,往常只偶尔发疯,脾性不太好。现下……是彻底傻了哇。” 打扰到墨九好眠的是一道像铁铲子刮锅底似的破哑声。 “我老婆子做媒多年,怎么也没想到,会摊上这么个讨债鬼……我要晓得,打死也不敢让她攀上萧家啊……” 如花婆哭得声泪俱下,却只换了宋骜一声冷笑。 “连街头老叟都晓得她什么品性,偏生你这老虔婆不知?” “呜……如花冤枉啊……” 这破嗓门儿太过提神醒脑,墨九几乎忘了自己是大戏主角,再次睁眼看去,发现马车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外头。 那院墙有些年岁了,缺少修缮,看上去破旧不堪,但从那青砖灰瓦看,以前应当也是殷实人家,只不晓得为何破落成这样。这会儿,除了头戴大花,嘴涂鸡血的如花婆在哭哭啼啼之外,还有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唯唯诺诺的求饶。 “亲家小郎受累了,先进屋喝口热茶再仔细说话可好?” 这个人穿着粗布衣衫,瞧不出身份,但一看便知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墨九想到“墨家寡妇”的金字招牌,打消了这个人是她便宜爹的念头,笑着朝宋骜招手。 “小王爷,放下那个老太婆,有气冲我来撒。” 宋骜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几分调侃,却没懂得内涵,只回头看向那辆没有动静的马车,脸上的笑意,似融了一丝莫名的春风,絮荡轻绵。 “长渊,你怎么看?” 不要怪墨九腐眼看人基,只怪这画风实在太容易令人遐想。 她暧昧的目光随了宋骜望向与她并排停放的马车,好像窥破了天机一般,“哧”的怪笑——原来萧家六郎比小王爷还跩的原因在此? 薄荷清冽的香味儿萦绕鼻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