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还是萧六郎第一次听他下属骂他吧? 不过还好,不管他们怎么骂,一群人终于被萧乾慢慢地引离了大榕树,她可以稍稍自在的动弹一下了。墨九长松一口气,不像先前那么紧张,双手抱着胳膊,探了探头,原本寻思先跳下去,整理好衣裳为萧乾解解围,可看一眼那个高度,她还是乖乖地缩了回去,抱紧了冰冷的树干。 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或是落下一个残疾的命运。 等待着,她冷,越来越冷,不得不咬着牙关,瑟瑟发抖。她心里不停呼喊萧六郎快回来,甚至有些后悔先前的决定了……多大点事儿啊,被人家发现就被发现吧,哪家的两口子不恩爱的——额,不过好像他们还不是两口子就是了。而且人家在那边打仗厮杀,他们两个竟然默默钻树林子搞这种事儿,若传出去确实于萧乾名声有碍,也容易动摇军心! 好吧!她忍—— 这边她左等右等萧乾没有回来,那边萧乾正与一群禁军玩着“猫和老鼠”的游戏。 禁军们兵分几路对他围、追、堵、截,他却游刃有余地绕着他们,一边跑,一边寻找薛昉。 然而薛昉这厮也混账,平常不想见他吧,他总在跟前晃,这会儿他要找他吧,却愣是找不见。如今与他在树林里穿梭兜圈子的人,都不是他的亲兵,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让人识别出来,并且为他做遮掩。 萧乾冷冷蹙眉,一张俊脸在雪夜里尤为冷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抓狂。 墨九还在树上等着他回去。那棵树太高,四周都是积雪,她一定很冷,也一定很饿。那妇人原本就是一只野猫,又懒又馋,若她饿着了,冷着了,会不会从树上摔下来? 神思不属着,萧乾绕着禁军在林中又跑了一阵,还是没有见到薛昉,脑子里墨九挨冻的样子就愈发清晰,可怜得生生撕扯着他的心脏——而且*蛊的感受那样强烈。墨九那边越冷越敲牙,他心脏便跳动得越快,情绪越难自控。 算了! 只要他走出去,就不需要跑了,墨九也不必挨冻了。 就算有人胡乱猜测,胡乱议论又如何? 再怎样说他,也比让墨九挨饿受冻强吧? 一念及此,萧乾横下心准备放弃抵抗了,他绕过一丛树林,想找一个禁军头目过来。可他还没有走出那棵被积雪覆盖的树子,正面竟然迎来了宋骜的脸…… 他的后面,跟着薛昉,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似乎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脚步匆匆,嗓门也大。 “找!哪个王八蛋带走了长渊,今儿小爷非得把人抓出来生啖了不可!” 看来他们也以为萧乾“出事”了,这才大动干戈,恼怒至此。 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想到自己与墨九干的那点子事儿,萧乾又好气又好笑,喟叹一声,手指曲起,吹出一声响哨。 这个口哨声儿,宋骜与薛昉都很熟悉。 两个人愣了愣,脚步停住,转了回头,互视一眼,宋骜低喝。 “谁在树子后面,出来!?” 萧乾自然没有出去,只低低道:“你两个过来,不许旁人靠近!” 这是什么意思?宋骜眯了眯眼睛,“长渊……?是你?” “嗯”一声,萧乾道:“过来!” 两个人熟悉得很,相互也还算了解。可尽管如此,宋骜还是没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藏藏躲躲地呆在树子后面。 难道他被人劫持着? 想到有这种可能,宋骜“唰”一声拔出腰刀,朝薛昉使一个眼神儿,两个人一左一右慢慢靠近树子,小心翼翼地朝萧乾的方向围了上去。然而,当他们看见身着单衣,依旧玉树临风站在风雪中的萧乾时,微微张着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昉愣愣不已,“使君!这是做甚?” 他到底是年轻儿郎,还不晓什么事儿。宋骜不同,他是一个老江湖了,稍稍在心里默了一瞬,便突然想明白了个中缘由,不免哈哈大笑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