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片刻,李狍儿从屋子里出来,板着脸道,“大郎君,大王请你进去。” 孙沛恩方泛出笑意,朝李狍儿抱了一拳,昂头挺胸向内去了。屋子里宽敞,榻上铺着白虎毛皮,孙炅一头辫子按胡礼俗扎成辫子环绕,瞧着十分剽悍。瞧见孙沛恩道,“大郎,你来了。”又恨铁不成钢道, “献奴这个臭小子,难得老子想见见他,竟是被一副书画拐跑了,难道老子在他眼中竟不如一副书画么?” 孙沛恩笑着道,“父亲,二弟还小,还不懂事,你别和他置气。” “他还小?”孙炅冷笑,“他今年都二十二了,老子像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你这个儿子了,他如何还小?”又道,“老子当初起身的时候吃了无数狡诈汉人的亏,你是长子已经是来不及了,二郎小的时候,我已经闯出了一些成就,怕他日后走我的老路,便请了汉人名师大儒教导他功课,却没有想到竟是将他教导傻了。真以为汉人那些框框道道是真理了。自以为有个汉人的娘就里里外外都是汉人了,需知我才是他老子,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胡人!” “父亲盖世英雄,我和二弟如何是可以比的。我刚刚过二十岁的时候也是满心不忿胡闹,如今渐渐大了,懂得了父亲的苦心,方才沉稳下来的。” 孙炅闻言哈哈大笑,似乎被长子逗的心喜,坐在主座上顿了片刻,方问道,“此次你去长安走了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孙沛恩恭声道,“儿子此次去长安走了一趟,谨慎小心,仔细打量朝廷上下,却也长了几分见识。关中虽无河北民风彪悍,但风物华美,确实令人目眩赞叹。周帝姬泽此人确也有几分意思。” 孙炅端着奶酪的手一顿,“哦?”不动声色问道,“此话如何说?” “姬泽虽然年轻,但气韵内含,朝中文武百官风气日新。当然是比不得父亲您的。不过我瞧着他的意思,却是不敢和河北翻脸的。” “早年为父在长安之时,姬泽不过一乳臭小儿,”孙炅面上闪过一丝蔑视之意。“便是在宫中遇见,还要避让呢,便是如今登了基又能如何?这些年我也曾数次试探,每次要钱粮给钱粮,虽说打个折扣,却没有一次敢不给的。这次将宜春郡主嫁过来,可见得确实无心与河北开战!”瞧着孙沛恩笑道, “只是这门婚事委屈你了,姬九郎也凭的小气,怎么竟舍不得封个公主爵位呢?” “父亲说的是,”孙沛恩笑道,“我倒觉得没个公主也挺好,顾氏单个郡主已经是傲慢至极,若是做了公主,岂不是将儿子瞧到鼻孔下去了!” 孙炅哈哈大笑,“咱们孙氏在河北积累,说不得有一日有腾飞之命,如今却该当暗地里积蓄力量,明面上却不能与周朝撕破脸。那顾氏到底是大周的郡主,代表着咱们河北与大周盟约的门面,无论你是否喜欢,须给她明面上她的尊荣,同时钳制住手脚,不能使其兴风作浪。”肃然道,“可明白了?” 孙沛恩瞧着孙炅肃然神情,低下头去,应道,“儿子知道。” 范阳太阳东升西落,时光如流水,恍惚之间,已经溜过去了大半月时光,这一日,阿顾晨起梳妆,听见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轻轻嘈杂动静。 帘子掀开处,砚秋进来,笑着禀道,“将军不是当众应允将北园头上那间跨院给咱们么,陶姑姑一早就带人过去布置,命几个卫兵将带来的嫁妆搜检了,选了适合的抬过去装饰屋子!” 阿顾眉眼中闪现一丝光彩之意,吩咐道,“毕竟那院子是咱们日后长久要住的地方。让姑姑多留几分心意,若觉得缺了什么东西,尽管列出单子,递到母亲那儿,请母亲帮忙采办。” 砚秋露出一丝踟蹰之意,“郡主,这般做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阿顾淡淡笑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如今咱们该当是最嚣张的时候,都不摆起场子来,难道等着日后落魄了哭么?” 砚秋不敢再说, 少顷,曹夫人便收到了北园递过来的一串长长的清单,上面列着琉璃珠帘、和玉髓等许多珍奇之物,指明要曹夫人搜齐了送到宜春郡主的新屋子来。曹夫人气了个仰倒。“……我这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