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身为外放官员亦不能先行归家,他需进宫面圣。一家人由上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天黑,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朔风吹落细密的雪渣,在屋里都能听到沙沙响声。谢太太吩咐,“把暖轿备上,待老爷跟阿柏回家,让他们坐轿子时来。”又说一句,“这大冷的天儿。” 是啊,这大冷的天。 谢莫如望向窗外,除了北风偶尔吹拂雪珠拍打窗纸的声音,就是一片漆黑。室内灯火通明,暖若春日,水仙花缱绻开放,袅袅的一室芬芳。 谢莫忧细心的宽解谢太太,道,“祖母莫急,外头天黑,又下小雪珠儿呢,路上湿滑,倒情愿祖父二叔他们慢些,安稳哪。” 谢太太将身子斜倚着榻上的小方桌,一笑,“这也是。”反正人已经回来了。 谢太太几乎望眼欲穿,才把次子盼回来,母子之间自有一番问候,一家人互叙了话,开宴行酒,热闹了一番方各回各院。谢柏今日住家里,他与谢莫如同道,撑伞送谢莫如,雪已经有些大了,下人来不及扫,踩在上面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大雪铺满天地,反射着夜晚的微光,路倒较往日更加清晰。 谢莫如道,“二叔,西蛮肯定有大变故吧。” 谢柏脸上归家的喜悦已化为眉心微锁,他道,“先西蛮王阿斯兰第五子阿克申联合第八子哈德、第十一子苏森诛杀大王子、二王子、六王子、七王子,连带堂兄弟数人,如今阿克申已在王都称王。这次的使团就是阿克申派出来的。”这种情况当然不符合东穆利益,穆元帝更希望西蛮重归分裂。 “如果事事都如我朝所料,那么我朝一统北凉、西蛮、南越就指日可待了。”谢莫如淡淡的讽刺了一句,“二叔何需烦恼,你在西宁州日短,再有法子,也不是神仙。西蛮王几十年的基业,真能叫人三五年整垮,也就配不上他西蛮王的英名了。” 谢柏笑,“这是在安慰我?” “这是事实。”谢莫如道,“靖江王第七子来帝都代父向陛下请安。” 谢柏道,“此事我倒是知道。” “内忧未靖,外患更难除。”谢莫如为谢柏惋惜,“二叔回来的太早了。” 谢柏笑,“也不是全无成果。” 谢莫如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谢柏却不肯再说,谢莫如笑笑,并不追问。但如果说成果是新王阿克申谴妹为妃的事,谢莫如就不置可否了。 谢莫如是在几日后才知晓此次使团来帝都还带来了西蛮王阿克申的妹妹,阿克申明显要同东穆修好,非但送来了妹妹,还想求娶东穆公主。 谢莫忧道,“我听说西蛮人都是做父亲的死了,儿子继承父亲家业的同时,也会继承父亲的姬妾。” 谢太太大为摇头。 蛮人就是蛮人。 谢莫忧悄悄问祖母,“陛下真会把公主嫁给西蛮王吗?” 谢太太叹,“这咱们如何知晓。”看哪位贵女倒霉吧,西蛮那地方,听说大米都没有,成天就吃牛羊肉,这如何受得了哟。 西蛮王此次谴使诚意十足,人家公主都送来了,朝廷也不能给人家退回去,至于是不是谴嫁公主,穆元帝实在为难了。虽是皇族,老穆家跟西蛮那地界儿真没法儿比,老西蛮王能生二十几个儿子十几个闺女,穆元帝他爹一辈子就憋出他跟他妹俩宝贝,在西蛮,一场政变就能坑死几个王子,在东穆,真禁不起这样坑。 就穆元帝自己而言,他勉强不算独生子,下头有个妹妹文康长公主,但皇室真的挺缺人,就连宜安公主这样养在胡太后膝下的宗室郡主到最后都能破格封个公主,还不是因为人少稀罕么。就是穆元帝自己,如今大大小小七个皇子,五个公主,他也半点儿不嫌儿女多呢。 长女次女已经定亲,眼瞅着就要大婚,三公主今年十四,但是……穆元帝舍不得。更不必提胡太后知道这事儿后就哭天抢地,死活不能同意让孙女嫁到西蛮去,把穆元帝烦的哟…… 君忧臣辱,君上忧愁,自然有臣下为君上解忧,陛下舍不得亲闺女,藩王之女亦为不可,现成的靖江郡主就在帝都,年方十七,不论年龄出身都合适。穆元帝仍是未置可否,倒是胡太后消息灵通,与穆元帝道,“靖江小时候就在宫里,我看她长大,从这么枕头大小,一直到这么大闺女,你就舍得将她嫁给个蛮人?” 穆元帝令文康长公主来劝一劝胡太后,文康长公主也实在心累,她娘真是阴错阳差坐了慈安宫,论政治素质完全不够格,每到她娘胡搅蛮缠时,文康长公主就分外怀念宁平大长公主。要是宁平姑妈在,估计她娘再不敢这样胡闹。 宁荣大长公主对靖江郡主道,“如果不想去西蛮,就亲自向太后请愿,说你自愿和亲。” 靖江郡主瞠目结舌,“朝中已经让我代嫁的声音。”她若还说自愿和亲,岂不是真要嫁到西蛮去了。 “所以,你更当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