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 究竟九郎在武课上学成如何,臣就不甚明了了。” “侍卫——”皇帝沉吟了一下。 他知道代王府如今只有一个充样子的仪卫司,里头选出来的侍卫再厉害也有限, 真正上战场厮杀过的都在护卫指挥使司里,而这些精锐,早在成祖时期就全部削去打散分入各地卫所了。 也就是说, 朱成钧在府里学些拳脚还行,很难得到真正兵法上的传授, 从成祖时起,对宗藩们就只实行一个政策:当猪养。 但他却能于满朝喧嚣主战声中, 独排众议,提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见。 这不可能是巧合,也不是哗众取宠者能说得出来的话,他这一针,就是精准见血,马上让皇帝清醒,然后心中的天平全倾倒了过去。 皇帝心中忍不住有些感叹,虽然代王这一支不成器得多,但作为曾经镇守国朝最要塞之一大同关的边王,后嗣中终究也有一二继承了先祖武烈血脉的,可堪任用。 当然关于最后一句,皇帝只是这么想一想罢了,真要用,他是不可能用的,瓦剌鞑靼是外虏,宗藩就是内贼,他想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都得防着。 “这封信就留在朕这里罢,”皇帝回过神道,“朕得了闲,再看一看。楚爱卿,多劳你了,下次再有这样的话,只管拿来朕看,若有不妥,朕不依行就是了。” 学生露了脸,楚祭酒也有些高兴,连忙应道:“是。” ** 暮春暖风里,仪卫带回了楚祭酒的信。 信中没说得太明,朱成钧毕竟是藩王身份,楚祭酒有师徒名分,才好与他来往,但也不能涉朝政太深,只含蓄地表示,皇帝应该是听进去了他的谏言。 细雨连绵的黄梅时节随后而至,今年年景比去年好,入夏以后还没下过一场暴雨,但对于不种田的城里人家来说,这天气就很叫人不快了,天空整日阴霾着,淅淅沥沥往下漏着雨丝,洗净的衣裳只能晾在屋檐底下,两三天才能上身,上了身也不痛快,总觉得还没晾干似的。 秋果就受不了了:“这儿的天气怎么这样?我们大同下雨就没这么啰嗦!我记得去年也不是这么没完没了的,都多少天了,也没见个太阳。” 他手底下管着的一个小内侍搭话道:“大总管,去年也是这样的,只是比这短些,中间出过几天太阳,还有大暴雨,城东的桥当时修得半拉拉的,都叫淹了,不过今年就好了,不用淌在那烂泥河里过了。” “是吗?”秋果仰了头想了一会,想起来了,好像是,但当时可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他和爷闲了就去县衙溜达,掺和展伴读的公事,他家爷还往山里遇险了一回,展伴读又去救他,回来又和临川郡王打官司,一直热热闹闹的,谁管得上天气怎么样呢,就是不好,那也影响不着他们的心情。 不像现在,朱成钧还能把仪卫们提溜到校场上练一练,他是真的闲,府里就一个主子,除此外既没女主子,也没小主子,他想奉献都不知道该往哪奉献,天天只好跟这漫天雨丝大眼瞪小眼,可不闷得发慌么。 “唉!”秋果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两边忽然就冷淡成了这样,简直跟决裂了似的——上哪儿说理去呢,朱成钧不许他去县衙,他也不敢私自跑去,只好就这么挨着,只觉得这一天天的,可真长啊。 好在,二十来天的黄梅雨季终于熬了过去,昭昭的烈日挂到头顶上,热是热,人心里也终于敞亮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也能确定跟鞑靼的一场大战是打不起来了,皇帝只命守军将来犯边的鞑靼兵赶走,不曾另派兵马,鞑靼从大同讨不到便宜,只好调头又迎上了瓦剌。 关外两大异族打得稀里哗啦,江西这里从表面上看,比前两年倒都安静了,朱逊烁损失了个儿子——虽然他对儿子的心疼也就那么回事,但朱成钶被赶回甘肃的处置对他起到了极大的敲山震虎的作用,皇帝能让朱成钶走,就能让他走,他一头拔了牙的老虎,再能张牙舞爪又拿什么相抗? 不得不老实下来。 朱议灵则一直在闭门反省,快到年底时终于满了期限放了出来,也还是不怎么出门,天天只在府里听戏吃酒。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