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提笔划掉几样,又添了几样,递给周平: “大哥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又问方青梅和陈方: “陈家世代为官,亲朋故知也是有的,有哪些人可以帮的上忙的,你也给我细细说来听听。” 陈方仔细想了,把陈禀向来交好的几位好友,还有陈家走动的近又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亲戚数了一遍。陈方道: “说起来,我家老爷为人清正,结交的朋友也大都是对的上脾气的人,这几位应该能说上话——至于亲戚,陈家虽世代为官,但人丁也不兴旺,老爷这一辈就他一个,还有一位亲近的堂兄,在刑部做侍郎——只是老爷不大看得上那位的为人,走动的不常。另几位隔了几代的堂兄弟,有在刑部有在礼部的,不过做的是些小官,平时有什么事还要仰仗我们老爷,帮忙恐怕就指不上了。” 周寒只听着,偶尔在纸上记下几个人名官职,最后点头道: “你说得很清楚,我都记下了。这些人用不用得上,须得再细琢磨琢磨。” 又跟陈方和周平道: “天不早了,今天先散了,二叔和陈大哥先歇着吧。” 两人便出去了。 周寒将几张纸折起来,也跟方青梅出了西厅往后院去。 回廊下头还挂着两人成亲时的水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在上头,橙红的光照进微凉的夜风,这一路也多了几分旖旎。 周寒右手手指无意识揉搓着那张记着人名的纸,一边走一边向方青梅道: “明日一早,得先去福王府一趟。” 方青梅点点头。 周寒看看她,又道: “老福王爷与祖母一母同胞,自幼关系亲近;现在的福王爷与父亲也交好。我们俩的亲事,还是大哥托福王府世子的岳母做媒的。福王府对周家,对我,都多有照拂。” 方青梅隐约听出了他话中意思: “你的意思是?” “按道理……你是我新婚妻子,须得跟我一起去见见长辈,磕个头。”周寒顿一顿,站住脚,借着廊下灯光看看方青梅神情,眼中隐隐期待,“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方青梅微微垂下脸。 新婚夫妻一同拜见亲近的长辈是正经的规矩,周寒不想自己单独去,大概是怕露了端倪。礼数上是该走这一趟,但想到两人不过假扮夫妻各取所需,这周家二少奶奶的位子早晚都是那位令晚秋姑娘的,她内心里着实不想跟周寒的亲朋好友牵扯太多。既然总归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何必这么面面俱到呢? 她抿抿嘴,觉得有些为难: “我不去可以吗?还得跟你作出夫妻恩爱的样子来,老跟人演戏说谎,我心里觉得怪别扭的。” 周寒定定看她一眼,松了松紧捏着纸片的手指,重新迈步: “你不用觉得为难,不去也没什么,我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既然这样,明天我就直接出门去了。” 方青梅后头紧走几步,追上他: “周渐梅。” 周寒住了脚步: “怎么了?” 月色与灯火辉映,周寒脸色温润如玉,神色也淡淡的,唯独一双凤目中光彩流转,似隐似现,方青梅看着他,大约是因为刚拒绝了他的要求的缘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她稍微挪开些目光: “你能不能实话跟我说,不要为了安慰我故意说好听的。父母亲和陈凤章他们……到底……到底能不能——都活下来?”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到“活下来”,几乎是从嗓子里逼出这几个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