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去了。 刘氏看着女儿的身影隐没在门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转而成了一副淡淡的落寞和怅然。 她不由喃喃自语道:“你咋这么能折磨人呢?” 当年扔下一句话走了,让她空等着,空盼着,二十多年没有露脸。如今,又是这样,露个脸,扔下一句话,又是一去不回,叫她白白生出些念头来。 晚间,易峋来家,说赵三旺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后日就接他回来。 秦春娇当然开心,赵三旺好了,她男人也能回家了。 晚饭,她果然炖了一盆冰糖肘子,另外炒了个槐花鸡蛋,把之前腌好的酸笋切了一盘,烙了些饼,再就是一锅苞米茬粥。 她的手艺,易峋从来是捧场的。 然而今天,易峋倒有些吃不安稳了,他说道:“二弟在京里看护三旺,饭食粗糙。我在家受用,不大好。” 秦春娇早料到这样,便笑着说道:“峋哥,你安心吃。我锅里还留了些肘子,明儿早起我再给你抄一盘槐花鸡蛋,你带进京里去。”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其实三旺后个儿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了,我和娘烧一桌好吃的等你们。” 讲到此处,她问刘氏:“娘,你说到时候咱做啥好?” 刘氏却全没听见她女儿的话,愣怔怔的,吃了两口,就放过了碗筷:“你们吃,我身子乏了,去屋里歇着。” 看着刘氏离去,易峋才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秦春娇当然不会跟他提起那件事,便含糊说道:“就是累着了。” 夜间,秦春娇侧身躺着,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娘显然是喜欢那个人的,嘴上说着连样子都记不得了,却把那人的名字记了二十余年,一问就在嘴边上。 自己的母亲有了喜欢的人,她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她似乎该替母亲高兴,可是也正如母亲所说,谁知道那人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如果家里已经妻妾满堂,儿女遍地,那还不如不碰上。 朝廷正三品大员,又是四旬的年纪,独身基本已经没可能了吧? 但母亲,似乎不能轻易割舍。这种心情,她是明白的,她对于峋哥不也是如此么?在相府里的那几年,她早已断了盼头,却从没断过对他的思念。 她轻轻转了个身子,便听见身畔低低的一声叹息,母亲也没睡着。 刘氏果然没睡,她睁着眼睛,看着窗纸上朦胧的月色,白蒙蒙的,是个好夜。 他走前的那天夜里,也是这样的月色。 他说天一亮他就要走了,但是他会回来的,报答他们。 月色里,他的脸不甚分明,然而那如山岳一般的高大身形,却深深印在了她心头。 这一走,二十年没有回来。岁月更迭,时过境迁,他的相貌已经模糊不清,但那夜里他说过的话,犀利的眼眸,冰冷的口吻,她却怎么都忘不掉。 少年情悸,动辄就是一生的刻骨。 在这二十多年水深火热的日子里,几次撑不下去时,她也会想起他来,甚至于有些怨他。 然而,他其实也没有跟她承诺过什么,当初他说的只是报答,并没有许下什么。 也许,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不过,刘氏已经不再是怀春少女,这样的心思尽管不是滋味儿,倒也不算难熬。 她已经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宝贝女儿长大成人,且已有了良配。余下的岁月里,她只想和女儿女婿一起安享天伦,往后再尝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便足够了。 第83章 那个人,终究是没有来。 刘氏收拾起了这段心思,只当是平静生活中的一段波澜。 到了后日,赵三旺要回下河村了,秦春娇母女两个打算进京去接他,也顺带进京去瞧瞧。董香儿听说了,也要跟着去。横竖也是不做生意,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三人乘车一道进了京,便先奔杏林春而去。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