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骗她是自己北巡时候偷偷留的,他笑着说:“这样出去比较威严嘛。” 船一直开到虎丘,船舱里的笑语也没有停,李煦已经抄了近路赶在船到岸前候在码头。 他护送皇帝和德妃回织造府行宫,皇帝还要去给太后再请安,李煦则带着刘长卿给德妃请平安脉。 如今蓁蓁身边只有秋华和张玉柱伺候,请平安脉时也一样,李煦跪在屋外,刘长卿刚刚搭上脉,他低沉开口说:“德主子,奴才李煦有一事相告。” “李煦,你……” 刘长卿心中不禁对李煦的举动感到奇怪,这德妃都病了人糊里糊涂疯疯癫癫的他能对她说什么?何况他才刚请上平安脉,李煦千里迢迢把他从家里的小日子里提溜出来不就是为了给德妃看病么,这总得让他把差事给办了啊,皇上一会儿还等他回话呢。 李煦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德主子,奴才在金山抓了一伙前明余孽,他们明日有些话想告诉皇上,可奴才想先让德主子听到。” “李煦,后宫不得干政!主子面前你瞎说什么呢!”秋华叱道。 李煦挺直了腰板,一挑眉说:“德主子,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康熙三十六年京城有江南前明余孽伙同漠北蒙古动乱,他们所有人事后都被灭口了,奴才在江南搜山倒海多年如今终于寻着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年京城的那起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想知道究竟吗?” 内室里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个镇定沉稳,全然没有一丝疯癫迹象的声音。 蓁蓁的眼神骤然之间恢复了清明,她讽刺地笑了笑问:“李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煦了然一笑,淡然说:“刘长卿入内,谁都没有告诉您他是太医,可您下意识地卷起了袖管,然后才问他是谁。” 蓁蓁轻笑了下,“你啊,还是心细如发。”蓁蓁朝刘长卿挥了挥手,她既然被识破了是装疯,那也不用刘长卿在这号什么劳什子的平安脉了。 刘长卿更是个识趣儿的人,立刻是脚底抹油溜到屋外去编故事一会儿好忽悠皇帝。 蓁蓁往身后一靠,问:“说说,你找着什么了?” 李煦道:“这回打着朱三太子旗号的人意图在江南煽动前朝遗民,奴才将他们抓了起来拷问后发现了一桩趣事,这些前明余孽互有勾结,奴才于是问他们可知道三十六年京中朱三□□与蒙古人作乱一事,他们竟然茫然不知有过此事。” “余孽这么多,互相不知也有可能。” “德主子,有些事不需要定论,而是要皇上坐立不安。”李煦胸有成竹地说,“就像您如今做的,您无法和皇上说实话,那就要皇上看着您的样子日夜痛苦,日夜不安,让公主的死每日都折磨着皇上,您一日不康复,这件事在皇帝心里就永远都过不去,这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日日撒盐,让那伤口永远都不能愈合。” 蓁蓁低头笑了笑,李煦真是太聪明,太了解她。 是啊,盈盈埋了,盈盈死了。若她好好的醒着,除了在皇帝面前指责太子一通,弄不好还和皇帝落个互相埋怨,除此以外还有什么用?她去皇帝面前说尽太子的坏话吗?那到最后怕只能落得和皇帝离心离德的下场。 可她若为女儿伤心糊涂便不一样了,皇帝见到她就想起太子的错,就恨他的无能。你看,这几年皇帝果然越来越无法容忍太子的错误,让明珠他们可以步步紧逼,一点点卸掉太子的左膀右臂。 “李煦,记住我的话,若要做就要做的干净、彻底、漂亮。” 李煦磕了个头,道:“请德主子放心。” …… 离开苏州,御驾便再抵杭州。 都说西子湖畔是人间天堂,可是坐在涌金门织造行宫里的皇帝却觉得自己如同在人间炼狱。 李煦和曹寅来报说有一伙人要炮轰龙舟时他还算平和,毕竟前明余孽奉着朱三太子的旗号做过的幺蛾子太多了。可接下来他们的回报却让他不敢相信。 “皇上,这金和尚在前明余孽中地位颇高,皇上让奴才等查三十六年旧案,奴才等这回再度刑讯,但他始终说没有此事。” “再去审,不,朕要亲自问。”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