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铮鸣,茫然得不知何去何从。 宫中那一套礼法繁多,我又是太后钦点的妃嫔,是以未见皇上,却要先去宫銮各处行礼。 我换上一身粉红的百蝶穿花金丝福缎,外罩五彩勾丝的祥云褂,头顶各色耀目珠宝,宫中各处峥嵘风光领略不及,惟有三叩九拜而已。 之前最担心的便是谒见太后娘娘与太皇太后,都道丑媳难见公婆,想来这两位后宫之主自都不是好惹的。 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太后面上淡淡的,我却看出她眼里流露欣喜,不知是满意我这个人还是我的家世。 太皇太后辈份更长,却慈祥如祖母,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奶奶以前待我的好。行过礼后,太皇太后拉着我亲亲切切聊了许多,告退时除了寻常赏赐份例,还赏了我一对太上先皇送她的龙凤玉镯,令我惶宠莫及。 回到自己的宫殿已近薄暮,听迢儿说,眷瑷殿在后宫宫苑中,占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太后下旨特意为我收拾出来,“眷瑷”二字还是皇上亲提。 “瑷为美玉,‘眷瑷’便是怜赏美玉之意了,小姐,皇上一定看重您。”迢儿开心地说着,用银剪将烛火挑得更亮了些。 我垂头不语,只顾低头看手上的镯子。 我在等皇上,这是入宫这日要过的最后一关了。 适才宫中嬷嬷教授如何侍奉皇上,听得我面皮发烫,虽是假作不理,可心中的莽兔却要直撞出来。 这副身子,便要交给一个不曾谋面的陌生人了? 若说不甘,满屋烛影就是我的写照——因光而生,随风而动,半点由不得自己作主。 不想等了一个多时辰,皇上不至。 迢儿一次一次去剪烛花,渐渐地焦急起来。 “别忙了。”光影晃得眼晕,我抬手抚额,望向摆满玉莲金桂的喜案,寻思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饶是迢儿见多了我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下也慌了,“小姐,你不急吗?” 我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骨头,然后把身上华纱重重褪下,只剩下内里一件衵衫。 “皇上不会来了,吃点东西,早些睡吧。”我漠然说着,捡了个红枣扔进嘴里。 “小姐。”迢儿快哭了。 想必她也早知道我这一入宫门,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自古皇帝最头疼的便是筹码结姻,冷落则担忧边疆不稳,宠爱又忌讳祸水殃国。 我倒真没什么悲喜之感,只是感叹司徒鄞这小皇帝倒是敢下这步棋。 我的哥哥可是掌握着褚国大半兵马,而这下马威何等威风! “蜡烛熄了吧,睡觉。”我拆下头顶珠钗,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甩了甩,伸手去揉紧绷的头皮。 迢儿闷声应了,一根一根吹灭绢笼里的红烛。 待她吹到最后一根,我不紧不慢地脱下玉镯,塞在鸳鸯枕下,随口道:“‘眷瑷’是‘涓埃’谐音,如涓细小,如尘卑微。迢儿,这就是我的宿命了。” 话音刚落,殿门外突然撩起一道尖亮嗓音:“皇上驾到!” 第3章 下马之威 听到传旨的那一刻,迢儿慌了,她对着火折子猛打十几下,却徒劳无功。 我也慌了,听见殿门一声推开,恨不得揪着自己的头发往床柱子上撞。 这样一副鬼样子,真怕吓着皇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