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怪你呀!”稳筝得了机会,两眼精光地望着兄长,“就是因为你太优秀了嘛,惹得洛城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神魂颠倒。沅沅在我面前都要哭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只好随口哄她:我家兄长最是自重守礼,若他碰了你的身子,碍于礼数必会娶你。没想到沅沅是个实心的妮子,把玩笑话当了真,说出去的话,我怎么往回收?无法,只得……替她出了个主意。” 胥筠抬手盖住眉心,这种话若换旁人讲来,他必抬步就走,偏偏自家妹妹没羞地说出来,反而想笑。 “她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或崴了脚,或伤了容貌,你要我怎么向棠大人交代?” 银筝眼珠转了转,“若是如此,大哥责无旁贷,正好圆了人家的心愿。” “你、”胥筠咬咬牙,又没法子地气乐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子!” 银筝乖乖不语,等了一阵,估摸着胥筠虚火过去了,软软道:“大哥,对不起嘛。” 呵,礼数。胥筠轻叹一声,将一帕子碎玉摊在桌上。 银筝的确了解他,刚刚接住棠小姐时,他碍于男女之礼,蜷掌以臂耽住她的后背,多用了几分力气,玉镯才会从衣襟掉出来。 团圞坚贞,到底有不能保全的一天。许多东西,不是想藏就藏得起,想留就留得下。 银筝的调皮一下子不见了,她知道这镯子是谁的,知道大哥心里那道隐伤。暗怀愧疚,可又隐隐觉得,这东西碎了也好。 不等她说话,胥筠道:“替我扔了吧。” 银筝有些诧异:“大哥说,让我……扔了?”这不是他贴身珍藏,最为着紧之物吗? “扔了。”胥筠重复得清清楚楚,清风流云的目光,没有一丝伤迹。 “……也、也好。”银筝贴着椅面坐下来。胥筠瞥她的样子,好笑地探手过去敲她的头,“做什么一副苦相,怕我收拾你啊?” 银筝嘿嘿笑,兄妹俩说几句有的没的闲话。说到宫里的事,银筝沉吟问:“大哥可觉得,云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虽然司徒仪已经登基一年,但她的称呼总也改不过来,毕竟是从小一起玩闹大的。 胥筠顿了一下,淡淡道:“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或多或少总会改变的。” “可是我觉得……”银筝忧色重了一分,不知该怎么说。她上次进宫见到云靖,他身上散发的疏沉令她陌生,若说这是帝王之威,那么他眼里偶尔闪逝的空洞,便让人感觉有点……吓人。 胥筠拉过银筝的手,温和地看着那道伤疤,问:“你觉得李弈城是个怎样的人?” 银筝乍听这个讨厌鬼的名字,白眼一翻:“烦人!” 胥筠笑了一声,而后正色道:“李弈城,是个有野心的人。” 一个有野心的人,不可能忍受十年罢战之盟,只要未国的威胁存在一天,皇上就要倚用他一天。何况还有岱国梁袖,他多年的伏低做小、韬光养晦,绝不是为了享一隅之安。 当年那个人一手促成三国合盟,看来皆大欢喜,其实,是无形中改变了三国的国力与形势,使这盘棋更加复杂。 那个人……聪明地从棋局中跳脱,可对手的位置,从不会空缺。 胥筠想起司徒仪长考的模样。主少国疑不可怕,怕的是君主自疑,那孩子还是…… 胥筠眼锋一敛,及时打断自己的想法。即使独处暗室,即使在自己的脑海,他也绝对不会妄政疑君。 是以他只对银筝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下去。银筝似懂非懂地看着大哥,犹有隐虑:“大哥,你说云靖会不会……” “银筝,不可议君。” “放心!你大哥心里有数的。”两人闻声一惊,一人推门而入,却是个身形窕细,穿着蓝黛粗裙的女子。 这女子闯进别人家门,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气,清水素面的相貌说美也美,说普通也普通,年龄却不大好分辨,二十三十都说得。背后交叉背着两样灰布包裹的东西,当是长剑。 银筝一愣之下笑脸跑过去,脆生生地喊:“睿姐姐你来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