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嘛,还……不打紧,’ 某个长老凑过来插话:‘关键是堂邑侯那些庶子都是和夷女生的!’ ‘夷女?!!’ 贵妇们惊呼,震惊到无以名状。 和夷狄女人厮混,还生下孩子——是多么堕落、多么骇人听闻的丑闻啊!!! ‘嗯哪,听说是南边那些部落族长送的,都是些能歌善舞的夷女……狐媚妖姬啊!’另一个长辈叔伯拳头敲着膝盖,摇头不止:‘堂邑侯也太不知自爱了,来者不拒,夜夜笙歌,还搞出那么多杂种……’ 老先生做满脸痛心疾首状,可惜说话的语气让听者十分不确定他到底是在为堂邑侯的放浪形骸而愤怒,还是为自己没机会插一脚分一杯羹而懊恼。 中老年贵妇们交换着眼光,面上藏不住的鄙薄之色。 在高门大族看来,庶子女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是‘血统混杂’就绝对是大问题啦——是关系到家族传承的真正大事! ‘听说,听说……’年纪最小辈分最浅的某侄媳妇怯怯地发言:‘夷女生的那个庶子不知被谁教的,竟然跑去长公主家登门要认亲……’ ‘呀!’一屋子的人半惊叹半幸灾乐祸——大胆妄为啊!那可是帝国长公主的官邸啊!别说小小的庶出了,这屋子里绝大多数人想进都没资格进啊。 ‘被拒后,’侄媳妇继续往下说:‘就守在路边,等馆陶主的公子女公子。终于被他堵上馆陶翁主,还把小翁主给推下台阶,听说摔伤啦!’ ‘太无耻了!’孙媳妇侄媳妇们义愤填膺。 ‘杂种就是杂种!’白发贵妇表现得简直比长公主都愤怒——她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回娘家拿点东西竟然要受丈夫小妾生的庶子的冷眼。 “‘邪花’入室,家门不幸……堂邑侯陈家,以后的麻烦大了!”诸位长老长辈唏嘘不已,纷纷同意。 …… 坐在正中的家主一锤子奠定了家族讨论会的基调:“古语云……以贱凌贵,取乱之道!古人诚不我欺!” ★☆★☆★☆★☆ ★☆★☆★☆★☆ ★☆★☆★☆★☆ ★☆★☆★☆★☆ 不管长安城的舆论是赞成还是反对,馆陶长公主家的生活稳稳地继续着。 长公子陈须和妻子在帝都各处聚会宴席上频频露面,社交活动欢欢实实。二公子隆虑侯陈蟜照旧家里宫里两头忙,除了在皇帝舅舅手下打工之外的时间,基本全用在陪伴怀孕的妻子上了。 年纪最小的阿娇翁主比较可怜,为了配合长公主离婚正义性的需要,极为无奈地卧床不起——摔伤了嘛! ~~.~~.~~.~~ ~~.~~.~~.~~ 春日丽和的中午, 坐在大床上百无聊赖长吁短叹的馆陶翁主很吃惊地迎来了一个完全没想到的贵客——胶东王刘彻。 看由六个内侍合力抬进来的休闲窄榻和榻上肤色略带苍白的彻表哥,阿娇翁主不由得不提心吊胆:“从兄……近期,可安康否?御医有何言?” 大汉胶东王靠在榻上哼哼哈哈,语焉不详;胳膊抬起来,摇两下,与表妹意思意思打个招呼;然后,有气无力地命内侍们把休闲榻放到和大床齐头并行的位置上。边上,胶东王的亲信张内官自然不忘代他家主人回答翁主:他家大王听说表妹受伤了,卧床了,十分焦急,所以不顾自己病体未愈,带病来看望阿娇妹妹等等。 她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来个感激涕零? ——阿娇必须承认,听到的当时是蛮感动的;但……是! 仅仅半刻钟都不到,胶东王就显出原形了! 阿娇靠在床头,无奈地瞅着对面榻上‘嘎嘣’‘嘎嘣’大啃干果的胶东王表兄,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胶东王刘彻卧床休养的日子可比她长多了,也真材实料多了——误中毒物,伤及内脏,按理该禁食干果零食的。他不呆在王邸休养,被人抬进宫来是因为担心她的伤势? 哎呀呀,诶呀呀! 瞧瞧看他吃吃喝喝这劲头——感情是来解馋的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