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中二了,这种举动在他看来连报复都算不上。报复得对方在乎才有用啊。 除了再把自己往深渊里扯,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一直在街边坐到打烊,左言那辆白色x6什么时候开走的他也不知道。望着铺满星光的街,他想起曾在这条街上遇到母女三人。两个丫头争着抢坐后座,想让妈妈推不想走路。争着争着她们吵起来,那位头发凌乱衣衫潦草的母亲突然哭着吼了几句,眼泪流了满脸。当时他就想,她一定不单单是只为女儿的争吵而哭。 而他自己也不单单是因为吴晨的事而不想动不想说。捂着额头靠在玩手机的沈洛深身上,他想,如果能早点和左言相遇多好。左言在面对高中那个男孩时一定不会这样畏首畏尾不知害怕什么;他一定能笑得天真烂漫,在对方身上散发全部热情或愤怒,爱或不爱凭着一句话一个拳头就能确定、交代、定下死或生。司寂自己,则能够在面对这样明显的拒绝时破口大骂,干干脆脆地离开。 可偏偏没有。 —— 副cp只略过。番外等完结再说。 第42章 司寂拉着左言在一只墨绿色胸毛的小猫头鹰边上拍了张照,就让左言带他去一趟江边。 在奶奶回乡下之前,她住的地方离江只有五分钟的路。虽然路程短,但其间司寂要穿过两栋老房子之间摇摇欲坠红砖皴裂的危墙,和一道终年滴水的漏巷。那条巷子深而窄,长年不见一点阳光。边上寥寥几家住户也终年闭着门,因为一旦开门,巴掌大的小屋就会全部曝光。 特地让左言把车停到老房边上,司寂带他走进了这条小巷。他说,小时候他每周都会过来一次,每次偷偷摸去江边都不得不走这条捷径。他大半噩梦的素材都出自于它;可再怎么害怕,也抵不住长江的诱惑力。 司寂其实也已经很久没往这边来了。嘴里絮絮叨叨着小时候那点儿事,听左言很久没有说话,他偏头,笑得贱兮兮的:“怎么,你也怕了?” 巷子宽不足两米。单侧的矮墙上爬满了说不出名称的藤蔓,淡黄色的五瓣花在黑暗中顽强地晕开,长年潮湿的石板路也隐隐散发出萦绕着血腥味道的幽香。小时候司寂总觉得这里盘踞着幽灵、恶魔,或者别什么无法言说的恐怖事物,他只消停顿半刻,就会被拽到这片黑暗里。 左言打量着四周,嗤笑着拍他的后脑勺:“明明没什么可怕的,你还是小孩子啊?” 司寂抓住他的手腕,语气阴森森的:“童年的恐惧总是最根深蒂固的嘛,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它的阴影了。” 指着巷子尽头那一点光,他继续道:“其实出了那个巷口就是大路,宽敞,明亮,全是人和车。但这个地方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看看右手边仍旧紧闭不开的破旧房门,他眼巴巴地问左言:“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害怕过什么。” 左言任他牵着,垂着眼睫思考了几秒:“我倒真没怕过什么具体的东西。但那时候我爸工作忙,都是我妈带我。我就特别怕她哪天会离开。” 司寂一怔,正想说什么,出口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没有走石梯,而是像第一次一同来江边一样顺着草坡向上爬。面对长江,司寂唯一觉得自己有长进的地方就是他长高了,不再害怕因为步伐不稳而会从上头滚下去。够着头看看,他发现这时天气已经不太好了。南边的天空明明还燃着唇彩样的火烧云,北边却飘来一团棉絮般的黑雾。左言说,要下雨了,便带着他快步走到了一间江亭中。 亭子里还坐着个穿白衬衫的老伯,手拿一把二胡,吱吱呀呀拉着《二泉映月》。就在这当口儿,雷声骤起,乌云瞬间吞噬天际,天猛地黑了下来。老伯弦声不乱,依旧独自垂头演奏,穿透力极强的琴声和雷电交织在一起,怪异又和谐。 然后起风了。 身上宽松的t恤被吹得猎猎作响,司寂摸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