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点摇曳的橙红。 灯旁斜坐的女人红色的裙摆曳地,懒洋洋地半靠在美人塌上,微光照在她的下巴上,肌肤显出冷而绵的质感,指尖挂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盒子里拎了出来。 跪成一排的方士,眼巴巴地看着最前头跪直的人手里打开的盒子,莫敢言语。 临近年关,天子忙着处理案头积压的折子,好多天没顾得上后宫事宜,钦天监就彻底成了端阳的天下。就连过年这种喜庆的日子里,帝姬也闭门不出,醉心于试面具。 因为没能让帝姬满意,十天里,她已经秘密杖毙了五个人,钦天监养的闲人虽多,但也禁不住她这般磋磨,何况他们已经打心眼里认定,帝姬已经彻底疯了。 那一张娇艳如花的面孔,在他们眼中看来宛如噩梦。 戴上了面具,帝姬的食指慢慢抚平耳侧的褶皱,旁若无人地抚摸着这张全然不同的脸,发出了满意的喟叹,眼前的镜子忽然轻轻颤抖起来,她抬起头,发现是掌着镜子的瘦削的大宫女的手在颤抖。 “佩云。”她轻轻启唇,注视着她不自然眨动的眼睛,笑道,“你说,像吗?” 佩云先前病过一次,像是被什么人吸干了精气一样,瘦得只剩下骨架子,两只眼睛显得异常的大,惶然看着帝姬:“回殿下……像。” 她饶有兴味地站起来,抬起了佩云的下巴,看着她颤抖的嘴唇:“一模一样?” “一模……一模一样……奴婢……几乎分辨不出。”她磕磕绊绊地回应。 现在的帝姬让她无端有些害怕。 “很好。”帝姬转过脸来,琉璃似的栗色的瞳孔映着一点光,竟然含着一丝笑意,这样愉悦的表情出现在这张冷清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 几个方士面面相觑,乖觉地以头抢地,齐声道:“恭喜帝姬。” 恭喜什么呢?几个人心里叫苦不迭地想。趴在地上,只能看得见她拖到地上的裙摆,像是密不透风地盖在人心上。 “更衣,备马。”端阳敛了笑容,飞快地朝内殿走。 “帝姬,帝姬去哪里呀……”佩云拉住了她,许久才敢劝出声,“今日……今日是除夕之夜,您没去参加宫宴,一会儿……陛下肯定会来问的。” 端阳停住了脚步,回首看着她伸出的手臂,目光又转到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几个方士身上,喜怒莫辨。 “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半晌,她缓缓笑了,“诸位爱卿,辛苦了。” 招招手,凤阳宫里的侍卫围拢上来,方士们只听见耳边银甲碰撞嚓嚓作响,阴影笼罩了头顶,他们慢慢抬头,只看得她微笑的红唇一开一合:“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太阳还没升起来,窗外红叶如火,叶片上挂着清霜,鸟儿的啁啾都似带着回声。 柳拂衣起了个清早,和迎面走出房间的慕瑶打了个招呼。 “拂衣,这么早去哪儿?”慕瑶有些诧异。 “去镇上买个新的竹筛。”柳拂衣叹气,边整袖子便道,“我们的竹筛让妙妙抱走了,扣过鸟的,想来也不能用了。” 慕瑶想起了那个画面,忍俊不禁,蜷起手指抵住了嘴,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瑶儿,一起去吧。”柳拂衣望着她笑,自然地伸出了手道,“他们还没起呢,指望不上。” 慕瑶脸有些红,明知道没有人,还是做贼心虚似的左右顾盼了两下,随即飞快地将手搭在他手上。 柳拂衣清俊的面孔上浮出一个笑,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出了门。 在过年,镇子上的手工小铺关了大半,只剩一家还开着,没什么生意。 老板娘有些心不在焉地趴在柜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编竹筐。就连柳拂衣弯腰拿起地上摆的竹筛挑选时,她都没有抬眼。 “给你看看。”柳拂衣说着把竹筛递给她,语气很轻,像是小孩看到了好东西,在给同伴炫耀。 慕瑶摇摇头,随即不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