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那里的天气……” “不用了,你直接买票吧。” 这硬座长途火车再转牛车,别说是向来头等舱出行的沈星柏,连小方都吃不消。更不要提许果这个身体娇弱的姑娘。 所以,是什么促使许小姐下了决心,跑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这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坎过不去呢?实在是难以理解。 小方再一次回头看时,一个不慎,撞在了沈星柏的身上,吓得一个激灵。 他不知是何时停下来的,站在那里,隔着远远的距离,用清冷的眼神盯着许果看。 或者,这个眼神叫做“瞪”。 许果也无谓地仰头迎着他的目光。 算了,算了。 小方提起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劝起老板:“沈先生,要不先去接电话,阮女士还在等着呢?” 电话一直在接通中,村长要心疼坏了那点话费。好在沈星柏无论怎样,母亲打来的电话总是会接的。 他最终收起了眼刀,放过许果,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果一直目送着两个人消失在黑夜中,才松下一口气,回屋提了灯,去投奔她的学生。 天边晨曦渐露。 新的一天来临,一切趋于平静,许果从二花家中回来,发现屋子里有人。 昨夜沈星柏还是回来了,一个人睡着她的床。她进门时,他还在梦中,手里握着一本她的教案,床头的煤油灯燃得干干净净。 太阳一点一点爬上山坡,一束光线照在那双紧锁的眉毛上,男人下意识抬起了手,遮住眼。许果看了一会儿,关上门走了出去。 她煮了自己的早餐。想了想,从橱柜里拿出一盒罐头,点起煤炉单独做了一锅。往锅里下佐料的时候,屋子里有了动静,他醒了。 沈星柏起了床,洗漱过后,在桌上看见了他的早餐,一碗中规中矩的餐蛋面,大块的午餐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难为她没下过厨,能做成这样。 许果坐在门外,捧着另一个碗在吃,里面的内容与他的不大相同。 山村的早晨比城市的宁静,阳光照着她的侧脸,虚化了线条,乌黑的眼珠与浓密的睫毛浑然一色,不施粉黛的脸颊蒙着淡淡的暖晕。 她小口小口地吃,没注意到男人走到身边。 “让我尝尝。”不及拒绝,碗被一双手要过去。 沈星柏用筷子夹起了几片榆钱,青青的叶子拌着白霜似的面粉,他没有多看,送入口中。 许果手伸在半空中,没阻止住。 沈星柏不易察觉地微皱了一下眉,很快趋于平静,又吃了几口,才问:“这是什么?” “榆钱饭。”呵,多有年代感的名字。 二十一世纪了,原来还有人拿榆钱当饭吃。昨天她是怎么说的?“我每天都吃得很好”。 许果踮脚,伸手要:“你吃不惯的,还给我。” 他没给:“你吃那一碗去吧。” 许果不和他争,转头去吃起了那碗面,山里食物匮乏,她不想浪费。那只罐头是她坐着火车背过来的,分了一大堆给班里的孩子,自己就留下了这一小盒。 吃过了早饭,他去拿来了行李箱,向她辞行。 各种水果和罐头在书桌上堆满,她静静地眨着眼睛,听着他说:“我想过了。” “我尊重你的想法,本来你只是留了信,没有当面说,我总是不太放心。现在来看过了你,我……”睡了一觉,缓解了疲惫的沈星柏,不再像昨天那样咄咄逼人。 现在才是真正的沈星柏,他心平气和,那是她学不会的心平气和。想着,一只宽阔的手盖上了她的头顶。 “那我走了,果果。” 第4章 出走 很久以后,呆坐在桌前的许果,才推开了窗,向远方眺望。 视线中已经不见人影。路边疯长着不知名的野花,迎着风,微微摇摆。 走吧,她在心里默念,快走吧。 “许老师,”二花摇了摇许果的胳膊,“这是什么呀?” 许果“哎”了一声,搁下了心事,看向了学生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是芒果。”黄澄澄的香芒,散发着熟透的甜香。 “芒果?”二花歪着脑袋又看了一眼,把它转过来,转过去,仔仔细细地观察,吸着鼻子念叨,“噢,芒果啊。” 看她这样子,大概又要像上次分到一颗大青枣一样,再把这只芒果也当作宝贝藏好,舍不得吃,一直放到腐坏。 “给我。”许果要了过来,低头剥开果皮。 不远处的草坪上,还摊着一大堆水果和罐头,一群孩子们高兴地疯抢,像是狂欢。 沈星柏走了的那几天,许果一直没有动他留给自己的东西,后来想了想,就拿来了学校,课间操后让他们自己分一分,带回家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