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后一个女人揪住纱幔瑟瑟发抖, 应是正要歇息,只穿了一件里衣。梁禛瞟了她一眼, 确认了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后,急吼吼的就想绕到花楼的另一面,重新上了屋顶好追上自己的部下。 才迈出几步, 梁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他一把揪住兀自发抖的女人的衣领,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给我带路。” 待梁禛拖着被绑了双手, 披散着头发,仅胡乱套了件褙子的青楼女子自楼顶下到巷内时, 锦衣卫与青龙会打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阻击锦衣卫的是这片青楼的打手,战斗经验本就不足,在锦衣卫的前后夹击下, 很快便溃不成军。除去自个逃命的, 被杀的、重伤的躺了满满一地。 梁禛拖着身边的女子, 一道来到墙根一名衣着华丽,脸色苍白的打手身旁,他将女子掼掷在地, 与那打手蹲在一处。梁禛阴冷狠戾的目光于二人脸上逡巡片刻,方开了口,“吉达住何处,王衢住何处?” 他望着二人惊恐的眼睛, 抽出腰上的绣春刀,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先说的不受罚,后说的扎一刀。” 蹲坐墙根的一男一女早已抖成了筛子,听闻此言皆抢着要发言,梁禛一个抬手止住了二人的声音,“先说的带路,如若说错,便扎脖子。” 刚刚还急如斗鸡的二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眼看二人支吾不决,梁禛一把扯过歪倒一旁的另一位青袍打手,将三人放做一处,“你也来参加,三人一起,现在便开始!” 无辜受牵连的青袍打手应是地位太低,对贵人的行踪一无所知,听闻自己也是这场恐怖淘汰赛的一员,绝望又哀伤的看着另外两名“参赛选手”,脸如金纸,抖如筛糠。 眼看这场询问,参加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华服打手率先沉不住气了,他急赤白脸的开口说道,“大人!小的知晓……王衢住会青院,吉达住揎龙院,小的愿往带路。” 梁禛颔首,示意冯钰将华服打手带下,自己则伸臂展袖,就要举起刀来。 “大人!您若让王大毒给您带路定是要落空的!奴婢才从吉达将军处回来院子,奴婢知晓吉达此时便在汋缨院。” 眼看就要小命不保,青楼女子咬着袖口终于发了声。王大毒听闻有人指责自己说得不对,愈发急了起来,以至于隔着冯钰的肩便跳了起来,“大人!勿要听落英胡说!小的有背景,乃王大当家心腹,伺候二位贵人甚久!贵人的起居皆由小的承担!大人可要相信在下啊……” 冯钰不耐烦的踢了王大毒一脚,“勿要喧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梁禛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名女子的脸看了良久,终于转过身示意冯钰将这名唤做落英的女子亦带下去,与那王大毒绑在一处,一同带走。自己则翻身上马,右手握刀虚虚指向巷中横七竖八倒地的众打手。 罗成心领神会,带了数名校尉拱手退下,须臾,巷中刀剑噗嗤入肉声与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王大毒那满脸的横肉愈发透出了青紫,连端坐马上的身子都禁不住微微晃动起来。 一行人继续往东深入珞锦庄中心,到得一处岔道前,落英开口唤住了梁禛,“大人,往左是揎龙院,往右便是汋缨院,大人须择右路前行。” 王大毒亦激动起来,扭着肥硕的身子高呼,“大人可要信任小的!小的有背景!是王六郎心腹……” 梁禛回首,望着王大毒与落英,目光微闪,盯着二人看了半晌,终于调转马头,轻轻吐出两个字,“往右。” 汋缨院内,吉达打了赤膊,正召集了一群龙门卫军士在院子里玩相扑(摔跤)。玩的正兴起,一名着青龙会侍卫服的小卒面色苍白地冲了进来,“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锦衣卫和郭慷带人杀进庄了!” 吉达惊愕不已,愣神了一瞬,复又镇定下来,“慌什么?庄子可没那么好破的,咱有的是机会。你且告诉本将,锦衣卫与郭慷现在何处?” 小卒俯首地上,紧张得不行,“回将军,得到消息时,说得是人马已至烟柳巷。但锦衣卫尚有一队先遣人马,进庄的时间更早,具体位置却是不详……” 吉达微滞,烟柳巷乃西北乾阵最后一道生门,到得烟柳巷便是已然破了阵,这次梁禛看来是做足了功课了。龙门卫只有不到二十人了,堪堪只够帮自己逃命吧,吉达只觉额角突突直跳,“传令官是死的麽?阵已破了才来报,先前干什么去了?” 小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来得太快……又熟门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