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表哥你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陆家不论打哪儿看,都非良选……那时节,陆家麻烦缠身,陆听溪往日又对表哥多有不敬,却不知表哥为何会对她另眼相待?” 谢思言冷眼睨她:“你逾矩了。” “什么逾矩不逾矩,我偏要说,”董佩眼下脑子混沌,也忘了害怕,挥开两个被谢思言的面色吓得胁肩累足的丫鬟,“我后头也回过味儿来了,当年是你在背后帮陆老太爷的,不然为何你每回听到关乎陆老太爷的消息都要多问几句,你素日何曾对别家之事这样上心。” “可你既帮了陆家,又为何不肯言明?甚至连陆家那头也要瞒着?表哥莫要告诉我,这其中没一丝蹊跷。” 董佩见谢思言不作理会,踉跄着欲去拦阻他登车:“你将贾氏扫地出门也是因着她,你甚至为了她不惜数次跟国公爷顶撞,为何?我怎觉着你自打从抱璞回来,就好似换了个人……” 两个护卫在她即将触到谢思言的衣缘之前就将她擒住,恭声询问谢思言如何处置。 谢思言凛寒视线刮过董佩涨红的脸:“你不必借醉来套我的话,也不必总认为当年我娶听溪是另有情由,更不要听着旁人的挑唆,认为你儿子的死与听溪亦或我有干系。若你当真黑白不辨,休怪我不给你脸。” 谢思言后头几句话,宛如刺骨冷水兜头泼下,董佩颤了一颤。 他竟是瞧出来了。 可她根本一字没提宁哥儿。 这个男人实在可怖。 董佩还在浑浑噩噩这般想着时,已被两个护卫掼到了地上。再撑着昏昏涨涨的头回身看去,谢思言一行人已没了踪影。 …… 十六这日一早,陆听溪与谢思言乘车出城。 她将那封信的事与谢思言说了,他竟提出与她一道出城来沈安墓前祭奠。 陆听溪依沈惟钦信中所言,带了黑、白二饼来。 所谓黑饼,即一类内包蜂蜜的烤饼,饼皮以荞麦面混油蜜团成,内夹熟榛菱,饼如掌大,脆甜味美。白饼的制法、馅料与黑饼别无二致,只是将荞麦面换作白麦面而已。 黑、白二饼常作供品,每每孔庙祭孔,也都要摆上这两样面食。 路上,两人说起了谢思和的事。 谢思和总想寻机求得谢宗临的宽宥,后头见谢宗临这边走不通,就想方设法要见谢老太太。 陆听溪道:“其实莫说贾氏,我也不太明白,公爹当初是如何发现谢思和跟贾氏的诡计的?贾氏先前已在你这里栽了个跟头了,后头办这等事应会慎之又慎的。” “自谢思和幼时起,父亲便不喜他,这不喜是来自谢思和自家的禀性,也是源自谢思和的生母。这么些年过去,父亲实则对贾氏没甚情分可言,”谢思言淡声道,“一个人对另一人不喜久了,自然就会生出成见来。父亲虽对我诸多严苛责打,但却是偏心于我的。也正是因着我晓得这一条,当年才没因着他的百般磋磨恨上他。” “至若贾氏与谢思和的诡计,父亲根本不必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好歹同处这许多年,这二人的禀性何如,父亲还是晓得的。” 陆听溪点头。 诚然。谢宗临若连这点警惕都无,那几十载的宦海沉浮也是枉费了。 陆听溪下得马车来,就将雕榴花的黑漆嵌骨食盒搁到了沈安的坟茔前。 这座孤坟矗了六七年,但因着每岁都有专人来打理,故而并不荒。叶氏前几年来此祭扫时,瞧见坟头草日益高了,还请来个风水先生给看了看。那先生说,这坟表的土是外润内干的,长出的是吉草,除了反不好,叶氏心下宽慰,遂消了清草的念头。 点了香楮、列了祭品,陆听溪望着墓碑上深錾的几排小篆,忽觉回到了六七年前的那个融和春日。彼时她与兄长一道出城来祭奠沈安,立在此间拜祭时,还在为祖父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