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你做着公主,为什么要来战场呢?” 大概是因为…… 身上的伤口在抗议,痛感在脑子里撕扯尖叫,长乐公主与李世民四目相对,看着那瞳仁里倒映着她的面孔,里面充斥着为她惊喜与骄傲,便连血液也在尖叫,也在沸腾。 大概是因为…… 她不想在耶耶眼里,仅是一个公主,一个女儿。 至少……也该是一名将军吧? 第219章 廿年番外 “魏王!大喜!” 魏王府司马, 苏勖大踏步走进园子里。 夏日炎炎,墨树与绿竹深浅交织,阳光将竹管透得发翠, 花草种植在径旁, 草木深处有水榭, 流水滑过水车, 溅过瓦顶, 形成小瀑布垂下,魏王李泰坐在水榭里, 瀑布旁, 享受阴凉,面前石桌摆了一盘围棋。 听得苏勖言语带笑,他不慌不忙地拈着玉棋子,往棋盘上放, “嗒——”一声后, 才站起来,迎上去, “慎行,快坐。”挽着对方手热情地将人带到座位上, 方问:“能令慎行如此喜形于色,究竟何事?” “杜如晦死了。” 李泰震住,“……什么?” 苏勖摸了摸自己须髯,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一字一顿地重复:“杜如晦,他死了。” 苏勖和杜如晦无冤无仇, 他们还曾一起任职秦王府十八学士, 在李世民手下干活。但是, 谁叫杜如晦成了太子之师呢。杜如晦是太子李承乾的政治资本,而现在,他死了。 李泰眼眶瞬间红了,抬手去拭眼尾不存在的泪水,“杜公……杜公怎么就去了呢,大兄该有多伤心啊。” 苏勖贴心地给自己主公递上手巾,“魏王切莫哭了,伤身。” 李泰捏着手巾,红着眼眶,“杜公操劳半生,寡人要去拜祭他。” * 杜府布置了灵堂,门口牌匾上缠绕着白幡,凄凉的泣声从室内传来。 一辆马车停在杜府门口,李泰从帘后扑了出来,“杜公……”他穿一身素服,嘴唇颤抖着:“杜公啊……” 两行清泪落下,他掖着眼角走了进去。杜如晦长子杜构跪在灵堂前,哭得眼眶红肿似桃,看到李泰进来,有些惊讶,也有些感激。 李泰哽咽地说:“在下敬仰杜公已久,不知能否上一柱香。” 杜构连忙捧了香过去,李泰将其点燃,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插|进炉中,语气充满诚挚:“杜公千古,如石峩峩,英风卓绝,远迈圣贤。” 上完一香,李泰眼角已将屋内扫视一圈,杜家人伤心难过之余,也夹杂着惶恐不安,家中顶梁柱轰然倒塌,长子杜构才华平庸,次子杜荷…… 李泰瞅见杜荷眼珠滴溜溜转,目光时不时偷偷投向门口,心中冷笑一声:次子杜荷便是那虎父犬子,可怜杜如晦在朝中是中流砥柱,留下来的子嗣却是如此不堪大用,满屋子里,也没有几个是全心全意伤痛于杜如晦过世,要么忧心忡忡杜家将来,要么心怀鬼胎。 ……但是,这真是太妙了不是吗?若是杜家二子英果类父,又是站在太子那边,他恐怕要睡不安稳了。 噢,瞧,“鬼胎”也来了。 李承乾步伐稳重地踏过门槛,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杜荷便上去扶着人,仿佛之前积蓄着泪水,就是等这时候落下。“殿下……”杜荷泣泪,“节哀啊,耶耶若是还活着,也不想殿下如此难过。” 李承乾步幅小了一些,“我……我晓得的……”他身体晃了晃,好似心中积压着巨大悲痛。 长子杜构已是面露动容。 李承乾泪眼婆娑地望过灵堂,视线在李泰身上停了一下,又移开,上前敬香,眼泪哗啦流下来,以袖遮面,“抱、抱歉,吾失态了,杜师……杜师……” 杜构好感值直接被刷满,李承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荷抽抽噎噎,搀扶住李承乾,“阿兄,我带殿下去厢房休息。” “好……”杜构看着二人背影,有了片刻安心。不由内心感慨:经过此事,阿荷也长大了,懂得看情形行事,耶耶九泉之下,也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