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姜琴娘都不再过勤勉楼去,她除却关房间里刺绣,再不然就去绣坊那边走一遭。 如今的苏家,布帛坊还没来得及重建,府里所有的进账就只能靠着绣坊那点买卖。 姜琴娘问苏武拿了绣坊的账本来看,这一看,她心头就咯噔了。 苏家的绣坊叫布绣坊,和布帛坊在同一条街上,只不过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从前共有绣娘十人,坊中一年四季都有活计,一年到头,也能赚好几百两的银子。 可目下从账本来看,布绣坊中十名绣娘只余六人,另外四人早在十日前结了银子相继辞走,且绣坊中的进账一日少过一日,时至今日,已经没了活计。 姜琴娘大惊,想着二爷苏航吃里扒外的教训,她便悄然往布绣坊走了一遭。 这日午时,恰苏三爷苏武不在府中,也没在绣坊里,而是在花街柳巷温柔乡里还没出得来。 姜琴娘换了半旧不新的轻便衣裳,连赤朱都没带,一个 人从府上侧门出去。 布绣坊门庭冷落,冷冷清清,大街上来往人流没人进去,也没人多看一眼,掌柜伙计闲的在里头打起瞌睡。 姜琴娘表情一厉,她踏进门,清咳一声。 掌柜头点柜面上,发出嘭的声响。 被人扰了清梦,掌柜邪火直冒,看也不看人就骂咧道:“谁?谁这么没眼色,滚……” 姜琴娘眯眼,这个管事不是她的人,而是三房夫人的娘家兄弟,她从前见过。 “哟,是大夫人来了啊,瞧我这没眼色的,大夫人赶紧里面请。”那管事变脸功夫堪称一绝,一眨眼就是谄媚笑了起来。 姜琴娘冷着脸:“我从前的管事呢?” 那管事瑟缩两下:“那人贪墨银两,高买低卖,让三爷赶走了。” “哼!”姜琴娘冷哼,她并不和这人答话,直接抬脚就往后头厢房去。 布绣坊分前后两房,前面是迎客人和摆成衣卖的,后房是绣房起居和平素刺绣的地方。 彼时,五名绣娘凑在敞亮的厢房里头,各个愁眉苦脸。 其中一年纪最大的道:“你们走不走?如今坊里没活儿,那三爷又是个下流坯子,其他家的绣坊再叫我过去,你们若是愿意,咱们就一起走。” 其他四人低着头,犹豫不定。 另外一面容姣好的,脸上闪过愤恨:“走!再不走,留在这让那坏痞子凌辱不成?看看粉桃是什么下场?” 姜琴娘站在门槛处,将五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粉桃她是熟悉的,曾是她坊里绣活最好的,人长的好,性子也温柔。 她其实准备多历练粉桃一番,日后绣娘多了,她正好可以帮衬管着。 想到此,姜琴娘踏进门槛问:“粉桃如何了?” 五名绣娘一惊,齐齐看过来,见着来人是姜琴娘瞬间眼圈就红了。 “东家……”那年长的绣娘才喊了声就开始抹眼泪。 姜琴娘按捺着心头怒意,放低嗓音问:“同我说说,这些时日都是甚情况。” 这话一落,五人毫不犹豫,你一言我一语将受的委屈细细说了一遍。 “嘭”姜琴娘一拍案几,面带怒容,“所以,苏武玷污了粉桃,粉桃想不开,还试图悬梁自尽,如今人被接了回去,痴痴傻傻的?” “对,咱们都不敢说,也不敢去告官,苏三爷说了,谁敢说就弄死谁。”有绣娘实在受不了。 苏武是个色坯子,姜琴娘晓得这点,可她没想到,他连绣房的绣娘都敢下手。 姜琴娘面色铁青,一双黑眸更是冷然无情:“粉桃这事,我会给她主持公道,日后绣坊我会收回来,你们要是想走,我不拦着,若是不走,我以后也不会亏待。”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那年长地站出来咬牙道:“我们信东家。”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从袖子里摸出那炭条兰花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