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人选。 姬太后视刘康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好不容易他的靠山倒了,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打击报复机会。而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和亲公主,选谁都无关紧要,但他们知道选刘芳洲能卖姬太后一个好,所以当她派人来游说时,双方一拍即合。 这些事都是瞒着皇帝和太皇太后进行的。管卫不怕刘炽,他自信有把握说服他,他怵的是杜凌霄,怕她知道了不肯善罢甘休。后来转念一想她已病入膏肓,动弹不得,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今天陡然见到十年不问世事的她撑着病体带着刘芳洲出现在朝会上,心里莫名有些慌张。 “老身早就知道有人看临江王不顺眼,也知道肯定会有人拿临江翁主的婚事做文章,所以老身在五年前就给临江翁主下了懿旨以防不测,没想到今天真就派上了用场。张宝,把懿旨拿出来给公卿们看看,免得他们以为老身在说笑呢。” 她的话意有所指,众人都悄悄去看刘炽,却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半分不悦的样子。 张宝拿出一张明黄色锦帛展开,众人皆伸长脖子去看,但他只是在人前随便晃了一下,就将懿旨直接递到管卫手里。 “丞相,请过目。” 管卫快速扫了一遍,被懿旨上的内容惊住,痛心疾首道:“太皇太后,和亲乃是功在千秋的大事,您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动摇国本呢?” 杜凌霄幽幽的声音响起:“丞相,若老身没记错,当年老身阻止当阳和亲时,你也是这么说的,你好好看看国本还在吗?” 管卫的老脸顿时羞得通红,没想到二十年前的话,她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杜凌霄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听说丞相长孙女聪明伶俐,如果你同意把她作为公主媵女一起和亲的话,我就不插手这件事。如何?” “那怎么行,” 管卫想都没想就摇头,“臣之孙女自小娇生惯养,十八年来从未离开父母身边,嫁那么远她会想家的。” “嗤!”杜凌霄心中气血翻涌,说出来的话狠厉无比:“谁家女郎不是娇养大的,谁家女郎不是从未离过家?临江翁主才十五岁,比你孙女还要小,凭什么你的孙女值钱,我的翁主就不金贵?枉你口口声声要为社稷分忧,现在社稷需要你,你往后躲什么?” 杜凌霄的怒火吓得众人都低下了头,芳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得不行,连忙走到身旁一边替她顺气,一边低声劝慰。 “你,还有你,”杜凌霄怒视太尉和御史大夫,沉声道,“若想遣翁主和亲,你们必须各选三名嫡女媵嫁。” 被点名的两个人瞬间白了脸,求助的目光投向刘炽。 刘炽始终冷眼旁观,没有要替谁说话的意思。众人见他不说话,谁也不敢先开口,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芳洲说话了—— “陛下,芳洲听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三公不愿意送女郎陪嫁也是人之常情,芳洲可以理解。芳洲有一个问题,想请三公作答,若三公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忠君爱国的话,芳洲自愿去和亲,倘若不是就请三公不要强人所难。陛下觉得如何?” 刘炽直视面前女郎,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粉唇抿得紧紧的,大眼满是坚定和不屈,像极了一个人。想都没想,他就点了头。 听说芳洲才十五岁,管卫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斜眼看她,无所谓道:“翁主请说。” 芳洲不紧不慢道:“倘若匈奴单于是好男风之人,诸位可愿为了国之安危前去侍奉他?” 三公不防她会问出这样的话,心里比刚才杜凌霄让他们送女儿陪嫁还要羞恼难堪。简直一派胡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雌伏男人身下?只是若说不行,有刘炽在一旁盯着,又怎么好要求刘芳洲去和亲? 众人都被芳洲的话惊呆了,刘炽却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就在三公进退维谷之际,有一个人跳出来嚷道—— “翁主此言差矣,翁主是皇室女,从翁主投胎那天起,和亲就是翁主的使命。” 刘炽眉头皱得死紧。 “阿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原本还在笑着的杜凌霄不敢置信地瞪着说话的人。 关内侯杜仲转向自家姑大母:“臣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而是太皇太后,多年来一直都是公私分明,为何独独在临江王父女之事上屡犯糊涂?” “中尉府簿吴复功勋卓著,太皇太后偏要把他撵到边关;翁主和亲以文止武,太皇太后又要横加干涉,到底是脑风影响了您的判断还是……有人给您灌了迷魂汤?” “再说这份懿旨,仲不得不怀疑它的真伪。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兼有脑风之症,难免有神志昏聩,力有不继之时。所以这份懿旨到底是太皇太后所写还是有人伪造都犹未可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