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中了秀才呢?鸿儿的才学,连咱们村的庄秀才都是佩服的。上科童子试,鸿儿恰巧染了风寒,不轻不重病了一场,这才没去应考。若没那场病,只怕鸿儿如今已是这方圆百里年纪最小的状元。” 闵氏说起儿子,一脸骄傲,神采焕然。 杨雁回眼睛一亮:“哦,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寻常百姓家,对秀才还是颇为尊敬的。那文家敢随意糟践一个庄户人家的女儿,可若秀云身后有两个秀才,只怕还真会收敛点。 想到这里,杨雁回又问道:“可若大哥二哥真中了秀才时,那文家还不收敛呢?这样的人家,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人能猜得透的,那行事比畜生也强不到哪儿去。文家竟也能发家,倒真是一桩奇事。” 闵氏知道,若不将女儿这桩心事了结了,她必然还会有诸多疑问,犹豫片刻,便也只能点透了说:“若文家还是不知收敛,只怕……你庄大爷还是会让秀云和离的。” 杨雁回面上一喜:“真的?” 闵氏点头,温声对女儿道:“今日娘跟你说这话,你听过了就罢了,往后可不准再乱说。姑娘家家的,总把‘和离和离’的挂嘴边,万一传到外头,被那些心思恶毒的人拿了把柄,可怎么是好?你这孩子,心里总也藏不住事,总是乱咋呼。” 如今的杨雁回早换了一副心肝儿了。她昨夜有那番说辞,不过是仗着在家中备受宠爱,得意久了,忘了收性子,是以才口没遮拦罢了。现下听闵氏这么说,杨雁回忙点头道:“娘,我知道了,我再不敢乱说话了。你是如何知道庄大爷的心思?他对爹说了?”可是昨夜也没听爹和哥哥提起呀! 闵氏道:“他如今还没有拿定主意呢,即便已拿定了主意,以他的性子,也没脸和人说。他必然不愿因着自己的女儿,让族人蒙羞。且……真和离了,秀云在族里也抬不起头呀。他年岁大了,有他在,还能护着儿女,倘若他哪天两眼一闭走了呢?” 闵氏说这话时,倒也不避着秋吟。显是不担心这小女孩儿会乱说话。 杨雁回听了这一番话,才恍然大悟道:“我这脑子可真是榆木做的,娘方才都将话说得那样直白了,偏生我还是没想透。” 真到了和离那时候,秀云才真叫没有个得力的兄弟倚仗呢。可现下不同了,秀云姐快要多两个干兄弟了,待到来年,这两个干兄弟,只怕还会成为青梅村的秀才呢。 到了那时候,文正龙若是已收心和秀云好好过日子便也罢了,实在不行, 便和离了回家。 庄家和文家如今算是半斤八两,秀云想和离,只怕没那么容易。可她身后要是有两个秀才,庄家便比文家强出不少了。 且看在秀云姐那干兄弟的份上,庄氏族人也不好太给秀云脸子看。即便将来庄大爷去了,秀云和幼弟也算多个倚靠。 庄大爷这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却已因为女儿的一番遭遇,生了托孤的心思。不然他怕百年以后,儿女再遭受欺凌可如何是好? 若是他没想着叫女儿和离,大可向族人托孤。即便杨家人跟他庄山和关系再亲近,这时候,也轮不到他向杨家托孤。 可这不是已经为叫女儿和离做打算了么?到那时候,他就算肯托孤,族人也未必肯实心实意照顾一个叫他们蒙羞的女人! 只怕是想来想去,他也就放心杨家了。 想到这些,杨雁回笑得一脸俏皮,道:“庄大伯不愧是里正,也不愧是族长。怪不得将族里和村里的晚辈们都管教得服服帖帖。话说回来,庄大伯以往也时常念叨呢,人家东边的北柳村,西边的留各庄,都有两个秀才,偏咱青梅村只有一个秀才。这可好,到了明年,咱们青梅村就风光了。怪不得庄大伯要提前奖励咱家呀,生生要给咱们提了辈分。” 闵氏简直要给她逗得笑岔了气:“你这丫头,改口到快。” 待不笑了,她又挺了挺腰板,道:“可是咱们庄户人家就是看重这个辈分。长一辈也没什么不好,平白便比别人威风了一些。” 说着,她娘儿两个都乐了,连秋吟也跟着乐起来。主仆三个笑做一团。 待笑够了,杨雁回这才问道:“娘,就这事儿,也值得你们商量半天?” 闵氏这才不笑了,望着女儿,目光深沉,正色道:“这不都是为着你么?” “为我?”杨雁回想了一想,又笑道,“是怕哪天秀云姐和那文正龙真的过不下去,有个和离过的干姐姐带累我不好找婆……” 杨雁回说到这里,俏脸一红,再不肯往后说了。 闵氏不由笑骂道:“你这丫头还知道害臊?我还真当你什么话都敢说。” 杨雁回将闵氏一支胳膊揽在怀里,也不嫌热,顺势就往她身上腻,小脸贴在闵氏肩头,“娘,我才不找婆家,一直守着你才好。” 闵氏想起昨夜那场争执,便从车厢的座位底下摸出一把蒲扇,一边给女儿轻轻打扇子,一边道:“不过是有个干姐姐和离罢了,也未必会影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