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你大哥二哥到底是男儿家,只要肯下苦功夫读书,将来考个功名,咱们家也算得上家底殷实,他两个倒是不会有什么。真到那时候,怕是只会苦你一个。是以,你二哥老大不愿意了。倒是鸿儿劝我和你爹,认了这门干亲。” 杨雁回好奇道:“大哥怎么说的?” 闵氏道:“你大哥说了,你庄大伯帮了咱家这么多次,从未开口求过咱们。如今才张了这一次口,咱们便回绝了,他日后定然不会再轻易开口求咱们什么了。就算咱们想在别的事上帮他一把,一来未见得他还有别的麻烦,二来再有下回,咱们也未见得能帮得上他。说不定咱们这次不管,便要做了那知恩不报之人。你大哥还说了,这事会不会影响你们兄妹还两说呢。倘若真有人有什么难听话说,咱们不与那样不讲理的人家结交也就是了。再者说,他是家中长子,定然是要发奋苦读,出人头地。有他护着,便不会叫妹妹吃了亏。” 杨雁回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樱唇微微嘟起:“大哥总是这样儿。他要做好人,却总叫我受累。” 闵氏又岂会看不出,女儿半点没生长子的气。又见她如此娇憨,便忍不住点了点她秀气的鼻梁,“瞧你这样子,永远长不大。” 杨雁回这才展颜笑道:“娘放心,女儿不会怨怪大哥的。我心里清楚得很,若有一天,我要做这样的好人,却叫大哥哥受累,大哥哥也不会有怨言的。” 闵氏闻言大感欣慰,只盼着她们兄妹一生一世都这么和睦亲厚才好。 这时候,车厢外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婶儿!” 竟是杨莺的声音。 杨雁回掀开车窗处的帘子往外一瞧,果见前面不远处跑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小女孩儿。 杨莺穿着淡紫色印白梅的棉布衫裙,梳着双丫髻,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与之前判若两人。她肩头斜挎着个鸦青色棉布缝制的书袋,似是正要上学去呢。 闵氏道:“咱们只顾着说话呢,怕是到了你大伯家门前了。” 闵氏正说着,伙计便知趣的停了车。 杨雁回忙掀了车帘子,纵身直接跳下车。她上前拉过杨莺的手:“小莺,是要去上学堂么?” 杨莺点头道:“是呢。我看到这骡车,便知道是婶儿在里头呢,没想到姐姐也在。” 杨岳如今住的地方也在村郊,只是杨崎家在村西,他们家却在村子东南角上。是以,如今的杨雁回还是头一回看到大伯家呢。 她原本以为,杨岳家定是破败不堪,可没想到这一看,反倒小小惊艳了一把。 因杨岳父子将家底败了个一干二净,是以,杨岳家那三间瓦房、一间烧饭的茅草屋外头,没有砖砌的围墙。只围着几间屋子,修了一大圈半人多高的篱笆墙。 绕着篱笆一周,生着大片蔷薇。如今这浓密的蔷薇枝蔓低低垂到篱笆外头,深深浅浅的蔷薇花一朵压着一朵,开得又繁密又艳丽,生生将这里打扮得好似世外仙姝的居所。 隔着篱笆墙,可以看到院子里开垦了几片菜畦,那一片片的青菜长得水灵灵的喜人。菜畦间跑着一群鸡鸭,隐约还能听到房子后头传来小羊的咩咩声。真是一片生机勃勃。 至于那几间瓦房,连个棉布门帘都挂不起,只挂着几个草帘子。草帘子上头,被人用狗尾巴草攒成了梅花样式插在上头,那梅花旁边点缀着狗尾巴草编的蚂蚱、蝴蝶。 不过一处简陋破败的居所罢了,竟也能被人以巧手装扮得这样清丽秀美。 怎么看杨崎和周氏都不是有这等闲情逸致之人,杨鸣那个面貌猥琐的混蛋堂哥,更不可能做这些。那想来这些必然都出自杨莺的巧手了。 杨雁回惊叹道:“小莺,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呀,竟然将家里拾掇得这样干净漂亮。” 杨莺笑道:“用狗尾巴草编蚂蚱,还是姐姐教我的哪”说着,她又微微蹙了下眉头,“我还是头一回将蔷薇花打理得这样好。今年的蔷薇开了后,我一直想叫姐姐来看,可姐姐说不爱来我家。” 秋吟早已跳下了骡车,这会儿正扶着闵氏从车上下来。听到这话,闵氏便道:“你姐姐竟跟你说过这样的混账话,看我回家不打她。” 不待杨莺回话,篱笆墙里头的草帘子被人掀开,一脸刻薄相的周氏从帘子后头钻了出来。看到闵氏和杨雁回,她一张脸拉得老长,阴阳怪气的笑道:“哟,今儿个什么风呀,把贵客都吹来了。” 那般神态语气,好像闵氏和杨雁回欠了她万八千银子不还似的。 闵氏便温声笑着回道:“大嫂也在家呢?我们今儿个不叨扰大嫂,是我要回娘家兄嫂那里去,需打这里过。看到小莺,便下来同她说两句话。” 周氏鼻孔里“哼”了一声,高声道:“慢慢说,只别耽误了她上学就好,否则要被先生打手板子。回来了,可别对我哭。” 这人就看不得闺女开心么,话说得这样扫兴!杨雁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