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襄是十八岁那年认识的高敏俊,高敏俊大她几岁,是隔壁村子的大学生,容襄家境较好,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父母决定开车带她去市里报名。 这时候有个邻人来说,隔壁村子也有个要去市里的,问一下你们能捎上么?是个男娃,行李少,去上班的,带个人就行了。 佩县人的口中,“市里”,就是江尧市里,这些周边的小城镇,不少人一辈子只知道这一个城市。 高敏俊却不同,他像是个志存高远的人,那时候大学毕业生还算稀罕,他的大学虽然一般,但是在江尧本市找个不错的工作足够了,他却已经在言谈中透露出许多遥远的城市规划与目标,容襄的爸爸在高敏俊下车之后对容襄说,这个男孩不简单,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 的确很不简单,连那个敲窗户的邻居都是高敏俊派来的,他从一开始接近容襄,便抱有极强的目的性。 容襄和高敏俊结婚的时候高敏俊刚在外面站稳脚跟,忙得连轴转,婚礼匆匆忙忙,乡亲也没请几个,高敏俊说,等以后他稳定了,发达了,回村里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容襄相信了,二十岁小姑娘的婚礼冷冷清清。她举着杯子想敬酒,才发现根本没有几个她认识的人,和高敏俊谈恋爱这件事让母亲和她断绝了联系,爸爸对她也失望之极,高敏俊给爸爸敬酒的时候,爸爸眼泪掉在了酒里。 高敏俊的母亲是个很凶的农村妇女,容襄的父母都是县里的老师和医生,对这位亲家不甚满意,亲家也对容襄家里不满意,说容襄是个纸折的花朵,中看不中用,还不下崽。 容襄不喜欢这个说法,感觉自己像是他们家圈里那些母动物,婆婆经常一边喂猪,一边撇着嘴道:“多吃多下,一肥二胖,不算白养,生个□□不下崽,过年就上称看看几斤几两,看你有多贵。” 她终于受不了了,趁高敏俊在家的晚上,对他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高敏俊想了想,说:“我现在还在外面打拼,要孩子的话,只能辛苦你一个人带。” 容襄问:“那你还要打拼到什么时候?” 高敏俊闭上眼睛,容襄不知道,那时候,高敏俊刚认识钟荔,大城市的高知独立女性,家境优渥,也就是他后来的妻子。 高敏俊工作上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结了婚,虽然他的车子、手表和西装,都是容襄买的,但他一直以工作不方便为由,从没有带过戒指。 钟荔正在疯狂追求高敏俊,有个孩子,对他来说只是麻烦。 “你妈妈,”容襄在旁边说:“说今年再不生孩子,就把我赶回娘家了。” 她说的很认真,高敏俊笑了:“她吓唬你,你不吓唬回去,还真被吓住了?” 被婆家欺负成这样还逆来顺受,高敏俊觉得妻子真的是百年难遇的软包子,脾气好,性格好,没骨气,没能耐,他从来没想过是因为容襄爱他。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向容襄温热的腰间,容襄偏瘦,是典型的江尧女子,白白糯糯,和钟荔性感大胆的胸脯全然不同。 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婆婆叫村里医生来看,医生说酸儿辣女,看你家媳妇这样估计是女儿,我知道个医院,赶紧去照照看。 去照了,果然是个女儿,已经六七个月了,婆婆坚决要求引产。 孩子在肚子里隐隐地动,容襄几乎跪下来求她不要,她肚子很大了,跪下来十分不方便,她一直哭一直哭,怎么也不肯配合,医生怕出人命,也不建议引产。 婆婆说,哪个女人还没流过孩子,还有四个月才生,有什么可出人命的。 僵持了一个多月,孩子越来越大,高敏俊回来了,一路开车开了很久,眉眼都是疲惫。 婆婆先行告状:“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居然还是个女儿!早叫她打掉不打,现在说快足月了,反正生下来我也不养,丢出去喂狼!” 容襄还是流着泪摇头,她一反常态地坚定道:“要是打掉,我就回娘家。” 婆婆猛一拍桌:“不害臊的东西,反了你了!” 那是高敏俊第一回跟他母亲发脾气,他皱着眉头,大喝一句:“妈!” 孩子没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