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那天晚上高敏俊也没回去工作,捧着故事书在她肚子边读了一晚上,容襄听着听着有些困了,她说:“他爸,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高敏俊说:“如知。” 他早就想好了,此刻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他摸着容襄的肚子,低声道:“逆风如知意,容易莫摧残。” 那时候,容襄在夜色中想,等这个孩子出生,一切都会好的。 孩子出生那天婆婆坚持顺产,强硬地不许医生破腹,甚至连麻药都很吝啬,村里人说麻药打多了孩子会得小儿麻痹。生到最后,大人孩子都不行了,医生说风险太高了,如果还要坚持顺产,要在保证书上签字。 死了人,就和医院没关系。 高敏俊默不作声。 容襄力气已将近涣散,泪眼朦胧,低若蚊喃地对丈夫哀求道:“剖吧,剖……求求你,不要……不要签字。” 容襄的父母赶很晚才赶来,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容襄说过话,看见女儿受这种苦头,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大出血,还在抢救,红灯一直亮着。孩子倒被高敏俊抱在手里低低地哄,旁边的婆婆阴阳怪气道:“生个女儿都费这么大劲,明年生儿子怎么办哦!” 护士满头大汗的进进出出,被容襄的血染红的绷带一盆一盆地往外丢,容襄的母亲听见婆婆这句话,在医院当场便气急攻心,容襄刚被推出病房,母亲便被推了进去。 女儿出生那天,容襄失去了将近两升的血,折磨得几乎去了半条命,没多久母亲去世了,她连哭都要躲着婆婆,婆婆说哭多了不下奶,村里也流传着高如知是小煞星的传言,一出生便克死外婆。 容襄大病一场。 高敏俊依旧在外面忙他的事业,逢年过节,要婆婆打电话骂他才回来,除开这些日子,在女儿两岁生日回来过一次,要带他们母女去江尧市的游乐场玩。 他的车上放着避孕套,容襄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将那是片湿纸巾似的平静地放了回来。 窗外的路逐渐宽阔起来,慢慢的要从佩县开到江尧,她读大学的时候,曾梦想留下来的江尧,有一条温柔的大江,一碗香喷喷的烧粉只要五块钱,公交车永远都不会停。 游乐场没什么可玩的,如知还很小,只在高敏俊的怀里坐了一圈慢慢的旋转木马,三个人一起坐了最贵的小火车,小火车从山林间穿过,树木的清香散开,火车头呜呜呜地响着,如知一直在笑,她和曾经的容襄一样,是个很爱笑的小女孩儿。 那天夜晚他们没有回去,高敏俊订了一家沿江的酒店,抱着她在窗边欣赏江尧市的夜景,如知喝了奶,甜甜地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容襄没有住过有落地窗的酒店,就像他们从来不用避孕套一样。 “记得吗?”高敏俊说:“你上大学的时候,我从广东来找你,做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本来我们两个说好去景观大道旁边骑双人自行车,你说我的腿肿了,最后,我们两个找了一家按摩店按摩,按到一半有警察来了,说这家店涉嫌违法,我们俩又被赶出来了。” 容襄呆呆地望着那些连绵的灯火,比星星璀璨,比星星遥远,她不吭声,伸出手要去触摸他们,隔着玻璃,高敏俊将她的手攥回来,在她耳边笑道:“傻瓜,这里是摸不到的。” 如同这个男人的心。 那天晚上,高敏俊和她慢慢地做了一次,她生了如知之后,身体一直很差,她知道,这两年婆婆无休止的催促终于还是对他有了效果,末了,他低声在她耳边道:“襄襄,再给我生个儿子吧。” 她又怀孕了,这一次,她不爱酸也不爱辣,独独喜欢吃苦瓜,她一边吃,一边哭,她想,这个孩子生下来,必定又是要受苦的。 高敏俊换了辆新车,容襄爸爸买的那辆已经过时了,她知道他在外面有房子,也许还不止一套,但是依旧还说自己很忙,容襄依然还是作为她的糟糠之妻而住在佩县的农村里。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容襄的父亲去世了,婆婆不许她亲自回去上香,说是不吉利,她连泪水也没有了,晚上包着头巾还是跑出去了,她给父亲磕了头,上了香,夜风很大,孕期的她身体雪上加霜。 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