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大总管就是宫中的都领侍太监李得隆。他原是侍候先皇的一个小太监,只因替先皇挡过刀,陪先皇钻过狗洞,是主仆却有患难情意,很得先皇信任。今上登基之后,封他为都领侍太监,是后宫太监和宫女的大总管。别说是后宫一干奴才,就是朝廷官员和太后、皇后也要买他几分情面。 李大总管肯花五千两银子找一只并不珍贵的花瓶,可见他情有独衷。话又说回来了,凭他今时的身份地位,喜欢什么还用自己花钱淘澄吗?这世道最不缺开眼的人,这不,黄公公一见这个花瓶就要出银子买下来送给他。他开出五千两银子的高价只是提高了花瓶的价值,碰上谁倒霉只能花钱免灾,比如杜昶。 如今黄公公要花五千两银子买下送给李大总管的花瓶被杜昶一把打碎了。这事要是让李大总管知道,黄公公再“美言”几句,连刘知府都要吃挂落了。 “你、你……”杜昶指着沈荣华,气得说不出话了,连手指都哆嗦起来。 “是老身办事不周,姑娘本来交待要把这只花瓶搬出去的。”李嬷嬷长叹一声,亲自带要收拾花瓶的碎片,见杜昶又要指斥责难沈荣华,她冷哼说:“杜公子,你就消停些吧!李大总管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怒了他,恐怕连宁远伯府都救不了你。老身劝杜公子就是受点儿委屈,也要把这件事平复了才好。” 起初,沈臻静听沈荣华说这只花瓶是黄公公要花五千两银子买下送给李大总管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沈荣华想讹诈杜昶,这令很气愤。可听李嬷嬷一说,她满心气愤就转化成了担忧,杜昶已被官府当成嫌犯控制,若再惹下这桩是非,就真有大麻烦了。宁远伯府最擅长明哲保身,就算能救杜昶,会不会救都是未知数。 杜昶很清楚自己又中了沈荣华的圈套,可他不敢再发作,因为他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不是侮辱责难沈荣华就能解决的。他表面清高,其实最想攀附权势,内心却对权势无比热衷,对于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他有一种本能的发怵。听说被他打碎的花瓶是李大总管想要的,他气得心肺欲摧,却又手足无措了。 沈荣华暗哼一声,站起来冲刘知府施礼,说:“打扰刘大人审案,小女自知罪过,请刘大人恕罪。杜公子打碎这只花瓶只是节外生枝之事,小女希望刘大人能妥善解决,给大长公主和李大总管一个交待,毕竟杜公子是刘大人带到篱园来的。小女想请刘大人稍后再议此事,当下还是继续审案为重。” “刘大人还是先审案吧!”沈慷有史以来第一次认同了沈荣华的话。 “好,审案之事不能耽搁,花瓶之事稍后解决。”刘知府掐了掐眉心,暗示卢同知开导杜昶几句,他又一次敲响惊堂木,让针婆子抓紧时间说话。 针婆子磕了几个响头,定了定神,说:“银柳又嘟嘟嚷嚷说了几句话,民妇也没听太清楚,就见她满脸怨气,可能是死摧的。大姑娘从正房出来,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就去了角房,刚进去就跟银柳吵起来了。民妇想听听她们吵什么,就听到一声尖叫,又有什么东西打碎了。民妇想着可能是银柳对大姑娘无理,就想去叫人,刚走到月亮门,眼瞅着东跨院就被飞来的两个火球炸塌了。” 沈臻静虽说戴了帏帽,又躲在杜氏身后,有花树掩映,但这临时公堂中有多数都看到她了。听完针婆子的话,各色目光扫向杜氏身后,这其中就包括刘知府和卢同知。沈臻静赶紧低下头,安静站立,只怕杜昶看到她慌乱紧张的模样。 杜氏如坐针毡,却不能乱动一下,只能咬牙忍耐。看到吴氏和沈臻萃窃窃私语,不时冲她投来讥嘲的目光,她恨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别说沈臻静只是打了银柳,就是把银柳打死也不算大事,只是她受不了众人别有意味的目光。 刘知府和卢同知互看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东跨院坍塌时,银柳明明可以跑出来,因头部受伤昏迷,才死在角房门口。象银柳这种家生子奴才,别说是被主子打昏而耽误逃生,就是被主子打死,也民不报、官不究。所以,银柳之死只能算意外伤亡,官府不会因此而惩治沈臻静。只不过沈臻静太过狠毒,连刘知府和卢同知都在心里对她颇有微辞,他们的家眷更会把沈臻静当成洪水猛兽看待了。 “你可还有话要说?没有就退下去。” 针婆子见刘知府让她退下,没有说赏她,有点着急了,说:“银柳还说大老爷受了伤,连如厕这等私密事都是她伺候的,大姑娘起初答应让她给大老爷做通房丫头了。大姑娘骂她痴心妄想,要是敢多嘴,就把她打一顿配给一个卑贱肮脏的马夫。银柳说大姑娘要是说话不算数,她就把大姑娘见不得人的事抖出来,让杜公子看清大姑娘的真面目,大姑娘就别想嫁给杜……” “住嘴——”沈慷、杜氏还有杜昶齐声喊呵针婆子,连临时公堂都安静了。 杜氏最怕别人知道沈臻静爱慕杜昶,她苦心培养的女儿不能低嫁。可针婆子在临时公堂上抖出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