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滚。 梁元敬简直拿她没办法,只得转身就走,果然没一会儿,阿宝就满脸不情不愿地跟上来了。 进到正殿,神台上供着一尊一丈八尺镀金铜制弥勒像,两侧绘有吴道子的壁画,阿宝仰头观看上面的画,梁元敬便跟一个相熟的沙门僧攀谈,问他觉明现下可在寺中。 沙门僧道:“施主来得不巧,师父上上月便离寺云游去了。” 梁元敬忙问:“可有说何时回来?” 沙门僧摇摇头道:“师父云游,向来归期不定,若施主有急事,待师父归来,小僧定转告于他。”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梁元敬向他道了声劳烦,便带着阿宝出了正殿。 阿宝跟在他身后,扭头东看西看,忽然问道:“梁元敬,你画过壁画吗?” 梁元敬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文殊院的《净土弥勒下生》是我所绘。” 阿宝双眼骤亮,鬼鬼祟祟问:“那你带了神笔么?” “带了。” 来之前以为觉明在寺中,便专程带了兔毫笔前来解惑。 梁元敬忽觉不对,侧头问阿宝:“问这些做什么?” 阿宝扑过去抓着他胳膊恳求道:“梁公子!梁大人!你给我画幅画罢!用神笔画!滴你的血!像上次那样!我好想逛逛瓦子啊!” “……” 梁元敬抽出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道:“不可以。” 阿宝瞪大眼睛:“为什么不可以?” 梁元敬道:“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旋身即走,阿宝立刻追上去,心情五味杂陈,心想梁元敬真是岂有此理啊,居然敢拒绝她了。 这个念头一出,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她觉得梁元敬拒绝她是很过分的事呢?他根本没有必要对她有求必应啊,可阿宝内心下意识觉得,梁元敬就该什么都答应她的,无论她提的要求有多不合理,如果他做不到,那他就是个顶坏顶坏的人。 阿宝一方面认为自己这样实在要不得,一方面又忍不住不停地问“为什么不可以”,而梁元敬则回答“不为什么”、“就是不可以”,二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追,一直重复着这些废话,竟也不觉无聊。 忽然,阿宝看见人群中有个小孩,怀中抱着只卷毛狮子狗,因为跑得太快,不慎左脚绊到右脚,眼看就要脸朝地摔到地上,阿宝心脏一揪,赶紧奔过去接住孩子,然而双手一空,什么也没接住。 身后响起孩子“哇”地一声爆哭。 阿宝呆呆的,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白到透明的手指。 梁元敬叹息一声,走过来将摔倒的孩子抱起,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又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最后拿手帕替他揩干净脸,温声哄道:“别哭了,你嬢嬢呢?” 孩子只不住抽泣着,指着远处道:“狗……狗狗……” 梁元敬回头看,那狗被他摔了出去,却还没跑,好小的一只,像是刚生下来没多久,还是只幼犬,便将它抱了来,塞入小孩怀中。 这时孩子的娘亲恰好找来,见了孩子便骂,原来小孩想要那只狮子犬,娘亲却不答应,孩子实在喜欢,便抱着犬趁着人不注意溜了。 孩子娘千恩万谢地向梁元敬道了谢,又揪着小孩的耳朵将他拎走了,隐约还能听见那孩子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不可以啊?” 孩子娘怒道:“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