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当得这“厚颜无耻”四字。 “范中军的这一番高论,恐怕……难以服众啊……” 范鞅见李然似是有些怯了场,便又是假惺惺的说道: “世人既都不解其详情,有不能理会者,也实属正常。子明大夫,如今事已至此,以鞅之愚见,不如还是让鲁人自行解决吧,外人贸然介入,也大大的不妥啊!” 李然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如此,那如今季孙意如似有意派兵攻打郓邑,又该作何解释?” 其实,季孙意如想要攻打郓邑一事,这之前早就已经告知了范鞅。 故而对此他也是早有准备: “那郓邑本来就是鲁国孟氏的领土,如今被齐国强占了去,他既要替孟氏夺回,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但是……范中军刚才还在说,季氏依旧是给鲁侯留了颜面的。而鲁侯现如今就身处郓邑,季孙意如派兵前去攻打,又何来的颜面?难道侍奉君主,就是让其走投无路不成?” 这一下,李然好似是抓住了范鞅的语病,然而,范鞅却又是微微嗤笑一声,就好似他就专等着李然入坑一般。 “呵呵……季孙意如此番派其家臣前往郓邑,其一来,乃是为取回鲁国之失地,这二来,只怕也是有意要迎回鲁侯吧?子明大夫又何须是急于一时?依老夫之间,不如是静观其变即可啊!” 李然听罢,不由是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歹毒!当真是歹毒啊! 范鞅此言一出,其意义就在于,若季氏果真是有奉还鲁侯之意,然而鲁侯所在郓邑这一方,却依旧是负隅顽抗,那……季氏能不能直接说鲁侯是被叛党所劫持的呢?季氏有没有可能反而成为了“正义”的一方呢? 李然听罢,不由脊背一凉。 而此时,又听范鞅是于大庭广众之下,慷慨言道: “正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鲁侯如今所受之难,恐怕本身亦是不可避免的吧?季氏若能主动奉鲁侯回国,这也算得是鲁侯如今最好的结局了。既如此,那我等外人,又岂敢善作干预呢?所以,关于鲁国之事,还请恕我晋国亦是无能为力,请子明大夫见谅。” (靡……终:国君开始承受天命之时也是有初心的,但很少能够始终保持,并能有善终的) 第五百零八章 一对难兄难弟 此时大殿之上,尚有别国前来吊唁的使者,也有晋国国内服着国丧的文武公卿。 而范鞅这一番话说得如此“敞亮”,却是使在场所有人都不可能听不到。 这些人也不由得是一阵窃窃私语。而其中,大部分人也都觉得范鞅说得确实有理。 是啊,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了真理,这句话可谓永远都不会过时。 即便这一番道理,细究起来是有多么的“冠冕堂皇”。 李然和孔丘也能隐隐听到旁人的议论,不由对视一眼,并都在心中是泛起了嘀咕。 而这时,范鞅则又是趁热打铁的说道: “再者,鲁国背弃之前的盟誓,又曾数次攻打莒国,而寡先君亦曾是由此多次拒他入境。谁知,鲁侯亦未有所收敛。如今竟得如此下场,岂不正应了天降其责?既为天罚,纵是再有天命又岂能幸免?所以,我晋国若是冒然相助,岂不成了逆天而为?” 其实,鲁侯稠确是曾数次入晋,但大都没能成功。唯有一次成功的,却还是在晋平公时期。 彼时,他才刚刚即位五年,那时叔孙豹尚在,三桓鼎立之势未破,故而其入晋之时并未受得干扰。 而彼时,晋平公看鲁侯言行举止,外交礼仪,做的都十分到位。不禁是对其刮目相看,甚至在众大臣面前是夸赞了鲁侯稠。 但女叔齐,也就是叔向的老师,却对此是另有一番见解。 彼时,晋国其实也同样是有着与鲁国同样的问题,鲁国有三桓,而晋国也有六卿,而且其影响力都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 所以,女叔齐就曾借鲁侯稠之事,还告诫过晋平公,身为一国之君,如果只懂得如何行礼,这其实并非是真正的礼仪。真正的礼仪,乃是应该懂得如何守卫国家,执行政令,保卫百姓。 若只会些繁琐的学习这些虚礼,而不知如何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