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菱回了一句,这实在是一句很没有威慑力的威胁。虽然嘴上威胁着,可她抱着卫芙清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记住又如何?”卫芙清说着,顿了一顿,又闭眼感慨道,“其实,我当真觉得,我们如今这般坐在这里,说说话、聊聊天,安安静静的,挺好的。”她说:“你看,这山,多美。” “是啊,”袁月菱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她的目光从卫芙清的侧颜上悄悄划过,又迅速地低垂到那密密麻麻的松柏林上,“很美。” 和回家相比,她的确更想待在山上。虽然山上风声呼啸,她却觉得这里有着任何所在都无法比拟的宁静。在这宁静之中,喧嚣的风都像是那人采药时轻轻的哼唱,更何况,那人就在她身边,与她在冬月的寒风之中,相依相偎。 其实,家里也是很好的。可不知为何,袁月菱在家时总觉得不自在。爹娘待她很好,虽然家贫,却依旧认真养她,教她捕蛇猎兽;病弱的兄长也待她很好,总在她闯了祸时出面护着她,虽然兄长总是不干活,但这是因他身体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家四口平日里也是和和美美,连个激烈的争吵都未曾有过。可是…… 袁月菱依旧觉得不自在。她说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但每次回到家中,她总是觉得哪里不痛快。不,不仅是家了,只要回到村子里,她就不痛快。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一半松柏一半坟冢的野山,可相比于药蛇村,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了。 更何况,每次她来到这世外桃源时,卫芙清也会陪在她身边。 其实,小时候,她是很羡慕卫芙清的。那时,她和卫芙清也不算熟络,只知道卫芙清的父母是药蛇村里医术最好的医者。卫家父母医术高超,无论谁提到他们家,都要夸上两句。渐渐的,名声传了出去,甚至还有人不远万里前来求医。袁月菱的家和卫芙清家相距不远,每当她去找卫芙清玩耍时,她总能看到一屋子她没怎么见过的东西——那些都是外地人求医问药时送的礼。 可天有不测风云,十二岁那年,卫芙清家遭了灾,炉子在无人看时倒了,等发现时,火已经烧起来了。一个村的人都赶来相助,可只是勉强让火灾不至于殃及四邻。火灭了之后,卫家几乎被夷为平地。卫芙清的弟弟没跑出来,死在了那场火里。父亲则被房梁砸晕,摔在火里,一整条腿都一片焦黑,在极力撑了几日后,终于支撑不住,撒手人寰。她的母亲倒还好,当时正带着卫芙清在外采药,未曾受伤。可经此一难,她便有些精神恍惚了,给人施针时也总是手抖,再扎不准穴位。 渐渐的,卫家除了采药,再也不沾和“医”字相关的事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