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菱对卫芙清的情感,也从羡慕,变成了又敬又怜。她还记得,那日卫家父亲刚刚出殡,她特意去寻卫芙清。远远地,她瞧见一身孝衣的卫芙清独自坐在破败焦黑的家门前,几根木梁散落在她身后,而她竟出奇的平静。 “芙清。”她走过去,唤了一声。 “你来啦。”卫芙清看见袁月菱,竟挤出了一个笑容,起身相迎。 “我来是、是……”袁月菱张了张嘴,剩下的话竟说不出口了。虽然她知道,此刻一定要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总觉得矫情。她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的,一到这种时候,她便会支支吾吾起来。 可卫芙清却忽然抓过了她的手,向她掌心里放了一块果脯。“抱歉,”她说,“我如今住在二叔家,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款待你。但这果脯很好吃,你肯定会喜欢。” 袁月菱听了,愣了一下,便将那果脯放入了口中。果然,很甜。可她这句夸赞的话还没说出来,卫芙清便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月菱,多谢你,”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袁月菱感觉到她在强忍泪水,只听她忍泪悄声说道:“多谢你。” 袁月菱沉默了,又抬起手来回抱住她。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又该如何?这个念头仅仅是刚冒出来,她便一身冷汗。这样惨痛的事,她是想也不愿想的。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卫芙清察觉到她的异样,松开了手,小心问着。袁月菱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她是来关心她的,到头来却被她关心了。 “我、我……”袁月菱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要礼貌回应、岔开话题,于是,她开了口,却只磕磕巴巴说出了一句,“我明日上山捕蛇,你来么?” 袁月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偏生问出了这句话,这话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候说出口,可她还是问了。她看见卫芙清的脸上分明有些惊讶,可惊讶过后,她的眼中又泛起了泪光,像是秋日的雨水落在湖泊之上。 然后,她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每次袁月菱上山时,卫芙清都要相伴而行。很快,她们便成了这村子里最亲密的人,比亲姐妹还要亲。她们在这山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无拘无束的,似乎可以抛却整个世界……谁会讨厌上山呢? 的确,今日那些话不过是些牢骚。因为一整年都没抓到几条蛇,她在出门前被父亲说了几句,这才生着闷气上了山。她怎么可能不想上山呢?只有在山上时,她可以和卫芙清谈天说地,将那些不敢同家人说的话通通倾泻而出。或者,她不必说,只需一个眼神,卫芙清便能懂她的意思。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