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盛心思细腻,凡事都爱想的周全,这回却是不用多想,也晓得沈家三老爷这样的脾气,实在没谱,不将贺东盛留下做两手准备,他也放不心。 眼看就要到十五,沈家三老爷的帖子都没有到,贺东盛越来越焦躁,也没心思出去吃喝去了。 不想,就见贺五来了:“大哥,沈瑾又来了,在客房与十七说话。” 这些天,贺五虽请医延药,却不再与贺东盛对峙了,与贺平盛那边也是相对无言。 贺东盛听了,不由黑脸。这十来天他虽没与沈瑾打照面,可是也晓得他来了两、三回了。每次都带了补药礼物,从来不空手,礼数周全。 “黄口小儿,也想要分一杯羹?一会儿你带他过来见我!”贺东盛道。 贺五老实应了一声,往客院去了。 客院中,沈瑾看着贺平盛床头的一叠书,面上不由带了担忧。贺平盛的状态,明显是伤了根基,需要好生调理个一年半载,可他依旧在看备考的书,显然不愿放弃二月会试。 沈瑾自己就是应试举人,当然晓得十年苦读的士子对会试的期盼。换做是成他,怕是他也不愿放弃。 贺平盛也看到一叠书,脸上露出讥笑:“往日还笑旁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呆,今天真是业报到了……少不得,也要挣命一回。” 沈瑾叹了口气道:“到底来日方长……” 贺平盛嗤笑道:“我这条蝼蚁之命,还在旁人一念之间,有今朝没明朝的,又哪里谈什么来日?” 贺五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面,只觉得脚步重逾千斤。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贺平盛的怨气已经不屑遮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贺平盛依旧很虚弱,沈瑾陪着坐一坐就起身告辞出来。他这样殷勤探看,并不是要表现什么舅甥情深,也不是要在贺平盛面前表功,只是忌惮贺东盛,不愿意他将怨恨都放在为此事出面的沈沧老爷身上。毕竟这麻烦本是他惹的,又稀里糊涂地带给沈瑞,总不能自己就真抄手不理。 明知聪明人此时就应该避得远远的,可沈瑾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只为了“分怨”。 待他出来,被贺五带到前厅,看到贺东盛时,沈瑾就晓得自己成功了。贺东满脸温煦,可沈瑾还是在他的眼神中发现冰寒。 “见过贺大老爷。”沈瑾移开视线,作揖。 “解元郎太见外,你是十七弟的外甥,论起来也当叫我声舅舅。”贺东盛神色越发温煦,眼见沈瑾不接话,便继续话:“就算不叫舅舅,也可以称一声‘世叔’。说起来,我与令尊是乡试同年,这声‘世叔’也名正言顺。”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