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记得你喜欢五分熟的。” 向斐然动作一顿,面不改色:“改了,现在喜欢全熟。” 不会下厨的人对食材的熟度往往有一种不自信,总担心东西没熟,于是最后端上来的永远是一份过熟的东西。 爱如烹鲜。 而向斐然对食物有极高的忍耐力,只要不是有毒的,都行——偶尔,微毒的也行,比如天南星科的某些果实,以及炸蒲公英。对于炸蒲公英,他认为和高端日料店的炸天妇罗没有区别。 商明宝默默地吃着,正如暑假露营时默默地吃他煮的白水面。那时也过熟了,面软得筷子一夹就断。在纽约和波士顿的那几年,他们只在西五十六街的公寓开过几次火,不是触发烟雾报警器就是黑暗得让人不忍下筷。 比较起来,这居然是向斐然较为成功的一次。 “交往六年,这是第五次吃到你做的东西。”商明宝忽地说。 向斐然睨她一眼:“难吃的东西要少吃。” “但是我喜欢吃啊。” “?”向斐然被她震惊到。 “我的意思是,喜欢这种一起下厨,一起吃饭的感觉。”商明宝放下刀叉,隔着大理石岛台的台面与他对望,“你做饭的时候是不是心理压力很大?” 向斐然喝了口凉水,放下玻璃杯:“自己一个人随便吃和做给你吃当然不同。” “所以,自己一个人随便活,跟把另一个人绑进人生里的活也当然不同?”商明宝歪了下下巴。 “……”向斐然忽然察觉她谈话技巧渐长,掀眼:“哪儿学的?” 商明宝扬起唇角:“我的岁数也不是白长。” 向斐然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下深入,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别吃了,等你厨师回来,让他给你做点好的。” “你还是不婚主义吗?”商明宝把山门打开了,见出那流石滩的一方黑天。 他似乎该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他是。那么他们的问题便又绕回了起点,前路仍然鬼打墙,此刻的靠近也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如果他想彻底斩断彼此,这样回答无疑是最高效的方式。 但事实是,他的主义早就为她分裂,开了一扇狭窄的通道,门上写着唯姓商名明宝之人方能过此门。 商明宝眼神清明地注视着他,等他的回答。 “总体上是。”向斐然很科学地回答。 商明宝指尖蘸水,在纯白色大理石台面上画了个饼图,切分出百分之九十九与百分之一的比例:“这种总体上?” 向斐然:“……” 他面无表情,两手搭在台沿,上身微微前倾逼近:“你还是问’斐然哥哥我想亲你‘的时候比较可爱。” 商明宝齿尖咬了咬下唇,问:“剩下的百分之一是谁的?是我的吗?” “……” 像他说的,她果然拥有让自己快乐的天赋。 “就算是我的,我也还是难过……”商明宝的神色又落寞下来,不知是否是装的,“你那个时候明明告诉我你想通了,想跟我结婚了,现在却又回到了’总体上的不婚主义‘,说明你那时候的想通,果然不是真的想通,只是硬逼自己的。” 她嘀嘀咕咕地说,视线掩在睫毛下,看上去自责且难受。 向斐然试图从她脸上看到她在作戏的蛛丝马迹,但失败了。 明知被她设了个逻辑圈套,他也只能躬身入局,沉稳地说:“不是硬逼自己的。” 心瓣的跳动紧了一拍。 商明宝微微抿动唇瓣,眉心却还是蹙着:“那怎么一年多就变了?” “因为……” “因为刚刚问的不对,忘记加前提了。”商明宝抬起眼,掌心托着下巴如花萼,“如果我们能再继续,你还是不婚主义,或‘总体上’的不婚主义吗?” 商明宝用餐巾抹去刚刚那个水印,画了两个圆,第一个圆仍是百分之九十九比百分之一的饼图,第二个圆则用一道箭头跟那百分之一的扇形连在了一起:“如果是商明宝站在这个扇形里,那么百分之一就成为了百分之一百——斐然哥哥,我想对了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