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前头好像是本地的驻兵在凌欺人,女公子不会想管吧?会出事的。” 傅则安白发垂肩,敛眉凝沉瞬息。 而后他从身旁坐垫下的暗格,摸出一只自离京那日起,便一直小心保管的长方木盒。 “此事她如何管,一时心软看不惯,救得了眼下,人走后,得救者只会受成倍折辱。” 嘴里这样说,傅则安用拇指抵开盒盖一角,露出绛色玄纹的一角象牙轴绢。 那双古井枯沉的眼里,久违地闪过一抹微光。“等等看。” 这时候王叡已催动马车向前,他的职责是保护女君安危,用大司马的名号震慑还可,无令,却不能和外州兵部产生冲突。 就在马车经过军户一带时,簪缨透过车窗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高大虬壮的穿甲男人钳扣着一个小女孩的瘦弱背脊,那女孩脸上啼痕未尽,寒天冷气下,裸露的皮肤已冻得青紫,上面布满凌虐的斑痕,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簪缨喉咙堵塞,眼前蓦然闪过海清晏那个小丫头无忧无虑的笑脸。 这里的军户女儿比她能大几岁? 这样的事日日都在发生吗? 更远处,是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兵卒。 簪缨指甲陷进掌心。这些人中,会不会就有那受欺少女的父兄?那厮行此禽兽之事,不避耳目,反而恶毒地让他们在旁看着…… 那股亲眼目睹腐烂尸堆的恶心感又袭上来,簪缨想要干呕,又觉无力。 在一种无可忍耐的愤怒中,她敲了两下车厢。 马车立时停住。 沈阶面色微变,王叡还未近前,但见车门从里用力破开,簪缨下车,水红色斗篷如一阵急风旋过王叡身侧,径直向前。 娇音含怒自语 :“别告诉我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 “女君,莫冲动!” 王叡意识到簪缨要做什么,连忙拦阻。不是他不敢出头,而是其中利害牵扯实在太多。 簪缨脚步不停,只回眸一望,“听闻北府精锐皆以一当十。” 王叡在这句语焉不祥的话里心头一振。 沈阶眸色变幻几番,很快沉定下来,随上簪缨。 樊卓到底不敢挑战大司马的底线,正因为和美人失之交臂而痛心,忽见要走的马车停下,一道娇丽的身影径向自己走来,不禁大喜。 离得越近,他越看清这小娘子云鬓蛾眉,肤光胜雪,白生生的脸蛋衬着一袭纯粹红衣,要多招 人有多招人。 行走之间,羽缎流动,遮住袅娜身段,掩不了活色生香,樊卓的马眼一下子就麻了。 他平生渔色无数,却还未上手过这等尤物,恨恨心道卫觎好艳福,在怀里玩意儿的胸脯前狠抓了一把,女孩神色痛苦,樊卓哈哈大笑。他目光死钉在簪缨的脸上,目露淫邪之光: “原来这位便是唐氏的小娘子,本将军失敬,很应尽一尽地主之谊,请小娘子到敝府喝杯水酒才是。” 男人的视线令簪缨恶心。 簪缨眼神迎着,不闪避,淡淡道:“放开她。” 樊卓本就在衅她,逗弄美人,原有千般乐趣。他闻言咧唇一笑,给了这小美人几分面子,松手一挥,那半裸女孩便跌在冰冷的硬土地上。 女孩拢衣含泪仰望簪缨,如见救苦菩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