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儿上见。 红中握住程兵的手,感激地拍了两下,恰好是又能交心又不会引起反感的程度。 “多谢。” 接着,红中走来走去,一会儿敲敲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嘴上却一直没闲着。 “我爹走后,我的事一直瞒着我娘,她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在广州做生意。” “我死了,也不知她会怎么样?” 说到这儿,红中恰好来到铁窗旁,他往窗外看了看,发出了一声和他极其不匹配的呜咽。 这一刻,他是一个人。 程兵狠狠眨了一下眼睛,把即将外放的情绪全都憋了回去。 最后,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希望你看到的也是三十四颗星星。” 这一夜就跟程兵到来的第一夜一样,没人睡着,也没人做出格的举动,大家都躺在床铺上,但程兵感受得到,每个人的心都围在红中周围。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程兵也想把自己拉回到正常的思维逻辑里——一个死刑犯,最不需要的就是刑警的同情和共情。 可惜,号子里没有思维,也没有逻辑。 窗外刚有点泛白,三拨人依次走进来,一拨人给红中做最后的检查,一拨人带来整洁全新的衣裤给红中换上,最后一拨人按照红中的需求,带来了一大盘肘子肉。 红中如刺秦失败的荆轲一般,箕踞以骂曰:“狗日的,半块肉就顶了。你们替我多吃点。” 话音未落,铁门打开,李管教探出头:“刘中,到点了。” 两名武警接踵走入号子。 红中平静地站了起来。武警架住他,朝门外走去。 跟想象中的死刑犯不同,红中脚步铿锵,一步都没软,直到他觉得脚边有点异常。 低头一看,阿哲将两块布塞在了红中脚踝被铰链长期困锁的伤口旁。 红中顿时瘫如烂泥。 “兄弟,对不住啦。” 武警很人道主义地等他恢复过来,他恶狠狠抹了一把脸,像是在跟自己的一辈子较劲。他环顾一圈,倒数第三个看向虎子,倒数第二个看向阿哲,最后一个看向程兵。 “兄弟们,先走一步。” …… 下午放风的时候,程兵刚刚结束了跟一名嫌犯的对话,收集到了很重要的线索,正独自倚靠墙边,细致咂摸时,阿哲又凑过来。 “兵哥,你听到没?我感觉我听到中哥那声枪响了。” 程兵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那地方离这儿跨了半个市,能听到就怪了,不过他没说出来,反而问道:“明早九点就走?” “嗯。判了,五年,不长不短。” 程兵没再继续说教:“挺好。我也快判了。” 阿哲突然变得泪眼婆娑:“兵哥,咱俩应该不会分到一个监狱,以后再见你就难了。” “见,也别在这样的地方见。” 顺着程兵的目光,阿哲也望起那蔚蓝深邃的天空。 “兵哥,一直想问,当初你为什么当警察?” “小时候,有次和我爸上街,经过一个熟食店,橱窗里都是烧鸡肘子火腿肠什么的,我饿,就问我爸,为什么不能砸开玻璃把这些拿出来吃?我爸说这世界是有规矩的,不守规矩就会受罚……我那天发现自己有些不受控的东西,我怕自己有天成了个坏规矩的……” 阿哲突然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兵。 程兵释然地拍了拍阿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