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旁轻轻厮磨。 应长川依旧抱着江玉珣,并低头抵着他的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轻轻问:“什么称呼?” 说话间,他的语速降得格外缓,语气也于这一刻变得有些危险。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并有些别扭地开口道:“……哥哥哥?” 完了。 听到自己真将这几个字说出口,江玉珣的心随之重重“咯噔”了一下。 这几个字是能随便叫的吗? 应长川的手指不由一顿,他一点点收紧怀抱并一边轻吻身边人的鼻尖一边轻声道:“认真些,认真叫一次孤再放开你。” 江玉珣心中那根弦瞬间崩到了最紧处。 ……不就是一句哥哥吗? 应长川根本就比自己大,叫了也不吃亏。 理智告诉江玉珣,这样叫也没什么。 但他还是忍不住反复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工作。 几息后,终于深吸一口气,无比忐忑道:“哥哥……” 江玉珣的声音正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甚至于还带着几分气声。 但却像远处雪山融水汇入溪流,轻撞向应长川的心脏,末了伴随着清风缓缓向东而去…… 应长川的余光看到,镇北军现行军已在几里之外。 简单的两个字如小小的火星坠在了暮春的草场上。 只等清风荡过,便呈燎原之势。 此刻应长川忽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不该与江玉珣在此耽误时间。 方才就应将他带入帐内。 天子轻轻在江玉珣鬓边落下一吻,终于略显不舍地他放了下来。 - 丘奇王手下四大贵族率领全部归顺大周。 忙于军务的天子并未出席此项活动,而是由定北大将军代表大周接受投降。 正午时分,愈发炽烈的阳光照得溪水泛起了银光。 受降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此时正是一天内最热的时候,大周士兵皆换上了单衣。 但为了尽可能显得隆重一些,几名折柔贵族还是穿上了他们最华丽的裘袍。 不消片刻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就已被汗水打湿。 尽管如此,他们仍未有半点怨言,反倒是恨不能表现得更加虔敬。 丘奇王辖领的数万人,皆分散居住于定乌穆高大草原的角角落落。 几日前的战况与现今的局势早已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举办受降仪式的空地旁,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牧民。 此时,身为尚书令的江玉珣也在这里。 仪式开始前,见牧民们交头接耳,他不由好奇地压低了声音向坐在一旁的定北大将军问道:“将军大人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定北大将军在周、柔边境生活了大半辈子,折柔的语言对他而言并不算难:“回江大人的话,牧民们在讨论往后他们到底能不能吃饱饭。” ……吃饱饭? 坐在席上的江玉珣不由一顿。 定北大将军停顿片刻,一句句仔细替他翻译了起来。 烈日之下,原属折柔的牧民一边向大周官员所在的高台张望,一边与身边人道: “……周人虽然会打仗,但又不是神,今年我家死了一大批牛羊,也不知明年该怎么办?” “哎,难说啊……牲畜就算没死也体弱多病,现在本是下崽的时候,可我家养的那些牛羊却没什么动静。” “这两年怕是难挺过去……” 和大周不一样,本就以游牧为生的折柔人百年前才有了相对清晰的族群概念,并不再像过往一般如盘散沙般生活。 除了极个别的贵族以外,普通牧民并没有那么在意自己“归属”于谁。 他们唯一关心的事情便是能不能吃饱饭。 甚至于就连那些“战士”也不是死心塌地为折柔王卖命的。 他们只是为了跟在其背后寻找生机。 围观众人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话,没过多久定北大将军便已翻译结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