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是红彤彤的奖章,刻着学校的名字。 她的字迹工整,一页页写满了笔记,连最后的空白页都写满了字。 周家傲的手指划过这些陈旧的字迹,想象着那时候的她是如何端端正正、一笔一划、郑重而虔诚地写下读书笔记。 “这些笔记本可以送给我吗?”他问。 刚刚还一脸得意的陈闽昊立马变了脸,“不行!” “可以,当然可以,这些东西收在这里也没用了,还占地方,你喜欢拿走就是了。” 夫妇俩满口答应了。 陈闽昊被母亲驱赶到了一边,他有点儿不忿,母亲低声道:“舍不得什么?你有这么个姐夫,以后想要什么没有?” 于是他虽然不爽,但还是忍了。 周家傲原本是抱着来都来了,至少要在这住一天的打算再走的打算,但一直躲在卫生间没有现身的嘉怡,让他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他索性直奔主题,问他们有没有时间去北京,和他的父母见个面,来回车费食宿他们家都会负责。 一般人家大抵都会怕女儿被人瞧不起,多少得客套客套,他们似乎也一点都不在意嘉怡会不会因此丢脸,一听能免费旅游,笑得嘴都合不拢,满口答应,还说只要负责食宿交通,今天跟他们去北京都行。 和他们联系上了,之后不管嘉怡在不在国内,两家人约着见个面都不算难事。最后周家傲以还有急事,订了晚上回去的机票,下次再好好上门赔礼为由,结束了这次怪诞的登门。 从进门到离开,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离开时候,嘉怡比他走得还快,周家傲在他父母拉扯挽留下,愣是用了十来分钟才脱身,而嘉怡已经到了楼下了。 驱车离开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家傲心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迷茫和生气,复杂的情绪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嘉怡则是摆明了不想说话,她一上车就带上了耳机闭上了眼睛。 她这种逃避的姿态,他并不陌生,她的高一,几乎就是在“睡”中度过的。 他那时候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嗜睡,如今才后知后觉,那是一种逃避的手段,对于身边环境,对于身边人的逃避。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平潭这座小县城乱逛,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她也没有说她想去哪儿,最后他把车停在了海边公路旁。 湛蓝的海面上高竖着座座风力发电机,海浪声滔滔,不绝于耳。 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激烈争吵,他兴许能把这当成和她的第一次短途旅行。 争吵的开端,是他第一次怀疑起了一件事情。 他停下车后,问她:“嘉怡,你是真的爱我吗?” 她的回答是沉默。 她越逃避,他越难堪,觉得自己仿佛是普天之下头号傻逼,忍不住置气说:“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家里的真实情况?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她淡淡说:“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我是想等你告诉我!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把全部的你都信任地托付给我的,可是嘉怡,你能告诉我,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你想知道什么?”她扭头看着他,说,“想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从来都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人,比草贱,比纸轻,没有丰厚的资本,更没有和你匹敌的家世,你如果觉得我不配你,那就算了。” 她那天真的很累很痛,累到她瞥见旁边的海时一度有想跳下去的冲动。 如果是往常,她会先安抚他,会明白他的情绪源点在哪里,会用温和的方式缓和氛围的僵持。 可那天不行,那天她不想去体谅任何人,她平等地恨所有人,恨这个该死的世界。 凭什么有人生来锦衣玉食?凭什么有人生来就在她无法到达的终点?凭什么她要遭受这份苦难?凭什么她努力挣扎还是要回到这个起点? 他能问她“为什么”,谁能告诉她究竟他妈的“为什么?” 周家傲被她一句“那就算了”彻底点爆了炸药桶,他怒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那我的付出算什么,我对你的付出难道就一文不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