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手底下的人将罚跪祠堂的小孩带来,虽说换上一身冬衣,可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小孩饥寒交迫,早就体力不支。 宋令枝眼中震惊,朝秋雁使了眼色,命人将小孩扶起,又连着喂了几口热水。 堂主不再伪装,彻底撕破脸皮:“宋姑娘这是何意,莫不是在说在下照看不好,想要我这堂主退位?” 宋令枝讥讽一笑:“我还当你无药可救,不想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堂主猛地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宋令枝,我是看在令尊的面子上,才对你处处忍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令枝面无表情:“你大可试试。” 福安堂同官府有勾结,仗着有人撑腰,堂主扶案起身:“来人啊,将我把他们通通拦下。宋瀚远有钱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同贺鸣早就和离,民不与官斗,我劝姑娘还是好自为之,莫要自取其辱。” “不然一个姑娘家家的,若是让人知道同外男共处一室,即便状元郎有心帮衬一二……” 宋令枝冷声:“你也知道状元郎曾经是我夫婿,若是让他知道你……” “那又怎样,总不能还上朝参我罢?姑娘的名声事大,我劝姑娘还是……” 话犹未了,福安堂紧锁着的大门忽然别人重重撞开,一众金吾卫训练有素,为首的正是岳栩,他亮起手中令牌。 “金吾卫办事。” 话落,又朝宋令枝行礼,“宋姑娘。” 岳栩手中的令牌货真价实,且他身后还跟着江南知府。 堂主面色惨白如纸,还想着狡辩:“误会,是误会。宋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还惊动金吾卫了?” 宋令枝懒得多看这人一眼:“福安堂的账本应该是在堂主手上,有劳岳统领了。” 岳栩拱手:“不敢。” 他身后还跟着大夫。 岳栩招手,大夫立刻上前,扶着秋雁怀中的小孩去了椅子上。 岳栩垂首低眉,目光时不时往院外瞟,低声暗示:“姑娘还是先回府罢,金吾卫办事,若是叨扰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岳栩都来了,沈砚肯定也在。 宋令枝心中掠过几分不好的预感,款步提着锦裙,缓缓往门口走去。 翠盖珠璎马车静静停在福安堂门口,墨绿车帘低垂,瞧不出里面的光景。 宋令枝怔怔站在脚凳上。 若非今早起来生沈砚的气,宋令枝本来说好要同对方一齐来福安堂的。 宋令枝迟迟不曾往前迈开半步,白芷狐疑提醒:“姑娘。” 宋令枝恍然回神。 墨绿车帘挽起,沈砚一身月白色鹤氅,眉目清冷,面色泰然,瞧不出喜怒。 宋令枝战战兢兢坐下,二人中间足足隔了两三尺。 沈砚目光淡淡朝她望来一眼。 只一眼,宋令枝当即不寒而栗,她讪讪弯了弯唇角,适才在福安堂的气势凌人半点也不见。 迎着沈砚森寒冰冷的目光,宋令枝心惊胆战,又往里坐了坐。 倏地双眉紧拢,捂着脚踝露出痛苦之色:“好像、脚崴了。” 沈砚眸色不变,只手边的诗集不曾翻过半页。 宋令枝抬眸,目光悄悄在沈砚脸上打量。 倏地伸出手,悄声拽动沈砚的衣袂,她声音低低:“……夫君。” 长街上人来人往,隔着几扇黑漆木栅栏,不时还有翻箱倒柜之声传出,伴随着福安堂堂主哭天抢地的哀嚎。 宋令枝充耳不闻,只是怔怔望着沈砚。 耳尖滚过一圈绯红,纤长睫毛飞快扑簌。 沈砚眼眸沉了一瞬,忽然唇角勾起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崴脚了?” 他问得关切,好像天生是好人一样。 宋令枝怔忪点头:“嗯。” 那双白净修长的手缓缓往下,沈砚不疾不徐捏住那一抹纤细脚腕。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