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说完又看着许云渺笑,上下打量了许久,在许云渺快被盯得脸颊发烧前说:“云渺是个好孩子。” 冬天日落早,三人又立在墓碑前没聊几句,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山上起了凉风。 荀斯桓见许云渺裹紧大衣,知道他觉得冷了又不好意思终结聊天,便主动提议下山去吃晚饭。 吴叔像是不大情愿此刻就走,对荀斯桓道:“小桓,你脚程快,先下去把车子发动起来,云渺陪我慢慢走。” 荀斯桓听出这是有话要单独和许云渺说的意思,又有点不放心,怕二人独处时,吴叔会为难许云渺。 许云渺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冲荀斯桓道:“吴叔说得是,你走快些,把空调先开起来,我手都冻僵了。” 荀斯桓见他神情自若,不再瞎操心,长腿三步并两步往山下去,很快把一老一病甩在了看不见的身后。 他边快速下山,边默默想着,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待下到山脚时,仍觉得心中硌得慌。 不知吴叔独留许云渺是要说什么……莫不是爷爷生前还有什么话专门留给许云渺? 可爷爷弥留之时,荀斯桓就在床边,若有什么话,直接同荀斯桓说岂不是更省力? 说来,吴叔今天一眼就认出了同他一起来的是许云渺,还挺出人意料的。 他一向来很注意,家里知道“许云渺”这个名字,应该只有父母、大哥、小妹和爷爷。 他倒是给爷爷看过存在他自己手机里的许云渺的照片,可那些照片他从未直接发送给爷爷过……吴叔又是怎么认出许云渺的呢? “啊——!” 一声惊呼打断荀斯桓的思路,他猛转身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却见一道细长的驼色人影从陡峭的山间小路极速下坠。 驼色,许云渺的大衣就是驼色! 荀斯桓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已朝着那道飞速下坠的人影冲了过去。 可任他跑得再快,也来不及阻止那道身影下坠,如同飞鸟疾速俯冲,最后坠落在山脚的平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荀斯桓的心脏也跟着那道人影一起,轰然坠地。 “云渺!”荀斯桓的吼声穿透整个静谧的墓园。 他几乎是跪扑过去,膝盖立时磕上了一地尖锐,是一颗颗青金石,因剧烈冲击而碎裂一地。 他鬼使神差地想去把碎裂的石头都捡起来,可手抖得厉害,边捡边漏,又噼里啪啦地滚向人影的方向—— 许云渺已然倒在了一片混乱中,衣衫凌乱,浑身伤痕,半阖着眼,嘴唇翕动着,好像在说什么。 荀斯桓听不见,事实上,他已然听不见这世上的任何声音,满眼只看见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