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后才能动土,这是我们花农的规矩。” “哦?”钟言多看了他几眼,“可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交给童花了,你是他什么人?” “回少奶奶,老奴是童花的师傅。他这几日生病在身,便将这差事给我来做。”童苍低着头说。 “这么巧啊。”钟言挥了挥手,“那就让他病好了再来吧,俗话说‘冻土不动,换人不用’,虽说秦宅里没有这么多讲究,可我怀着身子,不得不讲究了。” 童苍看上去还想再说,可秦翎跟过来了,他不敢和大少爷冲撞,便拿着锄具请了安,随后离开了这院子。秦翎将钟言拉进屋问:“你方才说什么‘冻土不动’?这是什么讲究?” “就是说啊,冬日里的土壤一旦上冻,花农就不能强迫开土了。因为土壤里头有冬眠的生灵,不管是蛇还是龟,你用热水泡土,虽说能强迫将土壤泡开可这是违背自然天法之事。天法便是要人遵从四季更替。‘换人不用’是另外一种讲究,说的是每个院落里都有宅神,你开土一次便是得罪了祂,但祂也记住了你,可若是连续换人开土宅神就不干了,必定要闹出事故,轻则伤,重则死,让院里的动静完不成。有些事宁可信有,不可信无,所以大动土前都要开坛祭祀。” 钟言说完,往养龟的大缸那头走走。只见老龟还是那副闭眼睡觉的安逸,小龟竟然趴在老龟的龟壳上晒着太阳。红鲤鱼安静地游着,两条泥鳅在淤泥里打架,恨不得撞死对方,果然是坠龙。 “你是不是觉着童苍古怪,所以执意让他走?”秦翎走到身旁,如今看谁都古怪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你的事。”钟言摸了摸小龟的龟壳。 “为什么是我的事?”秦翎打破砂锅问到底。 钟言知道瞒不过去了,便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我成亲那日我看过咱们的八字。我还问过你,那八字是不是你的?” 去年的事恍若隔世,但秦翎却记得这个:“是,我当时也看得出,那上头的八字不是你。” “那确实不是我的,可你的八字着实让我一惊。单看那几个字就能知道是好命,精批下来你的命数无人能比,命中多子多福,学识多广,仕途平坦,长命百岁,凡事有贵人相助。可是你想想那时候你什么样。”钟言实在不想回忆那时候的秦翎,“我懂一些命理之术,当时便想着你的命数被人夺走了。” 秦翎的表情呈现出一种空,比茫然还要茫然。 他以为别人是为了别的缘由才害他,不是图钱就是图秦家的地位,要不就是单单憎恶自己。结果竟然是图更大的,图完全想不到的。 那些人想要拿走的居然是自己的命数! 实际上,秦翎从不觉着成亲之前自己是好命,无论从哪面来看,命运早就折断了。没有精力经商,家业给了二弟,也荒废了大好学业,更别说考取功名,谋取仕途。多子多福和长命百岁向来就是不沾边的,他也没想过这两个词汇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可小言今日告诉他的却相反,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命。 生病的这个命是已经被人破坏的。秦翎心里有些乱,现下他似懂非懂,怪不得小言不肯说出缘由,这怎么听都让人不好接受。 “我知道,你心里必定接受不了,这会儿是不是在想‘若是没改会怎样’?”钟言也想过,所以推己及人,“后来……后来我拿着你的八字找了位高人,高人见你实在太过悲惨就替你拦了两次,将你床下的隐患去除,又将想要暗杀你的水鬼铲除。你床下并非烧砖所致,而是有人在里面养了蛊,吸收了你的病气又散出阳毒,故而你睡在上头总不能眠,夜夜烧心。” 秦翎顿时回头看向他们的大床。 那床他从搬进院就在用了,日日夜夜躺在上头养病,可是一日重过一日。除了病情加重还添了毛病,傍晚过后五脏六腑灼烧难耐,不管喝多少凉药都解不了这份热。 “所以我处处留意着,生怕有人再害你。”钟言半真半假地说,“你放心,高人说这屋里有僧骨便能抵挡鬼邪,再等灵兽养成便能替你挡灾辟邪,往后……” “那你呢?”秦翎冷不丁地问,“你为我做这些,是否危险?” “我……不危险。”钟言被问住,他和秦翎对视,自己的脸融入他的瞳仁当中,宛如被紧紧拥裹。 秦翎则摇了摇头,小言就是高人,降妖除魔哪有不危险的。“这些事应当早说,你我一同面对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