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治淤青的药和蔚昌禾所受的罚,就当是报了蔚姝的救命之恩,他们从此两不相欠,再见便是路人。 蔚姝在房里听到温九的声音,起身走出房外,看见站在花藤架下的温九,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脸受伤的这几日,一直待在房里没去找过温九,她还以为性子冷清的温九不会主动找她。 谢秉安的视线落在蔚姝身上,她今日穿着青烟色的衣裙,臂弯挽着纱质的披帛,腰身纤细,绣着海棠银丝花纹的袖子往上挽了一点,露出细弱的手腕,鬓上钗着两朵白色海棠簪,为秾丽秀美的脸蛋添了几分清雅出尘的气质。 她比起三日前,似乎又消瘦了一点。 谢秉安对自己忽然注意到蔚姝消瘦与否的事感到烦恹。 他搭下眼帘,眼尾处淡化的凉薄又浓郁了几分,眉心忍不住皱了皱,正要递出瓷瓶,便被从院外跑进来的云芝打断。 云芝跑到蔚姝跟前,双手撑着腰腹,半弓着身子喘气道:“小、小姐,奴婢、奴婢打听到了一点关于掌印的消息。” 蔚姝杏眸一亮,迫切问道:“怎么样?他死了没?” 那兴奋的模样不言而喻。 谢秉安抿住唇,凤眸阴恻恻的盯着蔚姝,将递到身前的瓷瓶再次拢进掌心。 云芝摇摇头,平稳了一下呼吸:“外面都在传掌印生死不明,具体死没死没人知道。” 大周朝司礼监掌印把控朝政,只手遮天多年,人人皆知,亦人人惧之。 四日前长安城都在传,宫里的人在护城河外发现掌印的尸体,三日前东厂的人又去尚书府,以怀疑蔚昌禾与刺杀掌印一案有关被带走而闹得沸沸扬扬。 蔚姝朝天拜了拜,虔诚道:“求老天爷保佑,别让奸佞宦臣谢狗活着,他最好是真的死了,如此,我大周朝已逝的忠臣良将才能得以瞑目。” 谢秉安垂下眼,狭长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涌的骇人戾气。 这个女人,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死? 她若知道她口中的谢狗就站在她眼前,定会一改往日对他的温和,拿把刀捅了他的心脏。 蔚姝想到温九还在前院,轻提裙裾朝他走去:“温九,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宫里头那位只手遮天的掌印吗?连鬼市都怕的那号人物。” 谢秉安抬眼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在看到她眼角眉梢都是绵柔笑意时,眸底的阴戾又重了几分。 “记得。” 低且沉的嗓音里隐隐有种撕裂眼前海棠娇花的暴虐。 他又道:“他若是死了,鬼市的人岂不是没有了令他们畏惧的人?” 男人平静的看着她,冷白的薄唇平抿着冰冷的弧度。 蔚姝以为他在担心鬼市的人找到他,安抚一笑:“他虽死了,可长安城还有燕王呢,燕王声名赫赫,比那阉人谢狗的名声好了不知多少,且燕王姓裴,乃是皇族正统,鬼市的人也忌惮他。” 谢秉安倏地攥紧掌心瓷瓶,忍住了想要捏断她脖子的冲动。 张口闭口阉人谢狗—— 他真想把她丢进诏狱,拔了她的舌头,缝了她的嘴! 蔚姝想起正事,好奇温九来找她有何事,便问:“对了,你来前院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谢秉安攥着精致瓷瓶的手背在身后,声线疏离冷冽:“无事。” 他转身离开,走过前院拐角,路过后院高耸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