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冶一怔,甚是疑惑:“主子,咱们既然发现了圣旨上的问题,也查出蔚昌禾在户籍上动的手脚,为何不以此直接降罪于他?跟他兜什么圈子?” 谢秉安走到窗前,隔着漆黑的后院看向前院拐角。 “先让蔚昌禾自乱阵脚,击溃他的内心,等他快招时再找个由头放了,派人暗中跟着他,他自会联系背后之人,届时只需顺藤摸瓜便能查出那人是谁。” 其实,他可以直接降罪蔚昌禾,不必这般弯绕。 但篡改圣旨乃是死罪,且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那个女人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是这场阴谋里的受害者,她不该被牵连丧命。 等她入宫脱离蔚家后,篡改圣旨的事再找蔚昌禾清算也不迟。 如此,他也算是还了蔚姝一命。 距离蔚昌禾被抓走已经过去七日,下人们私底下都传开了,何管家去了几次东厂,吃了闭门羹不说,还被东厂的潘督史警告了,后面这几日,再没见何管家出去过。 云芝每天乐此不疲的在绯月阁外偷偷打听消息,将打听来的都告诉蔚姝与董婆婆,说范姨娘因为此事着急上火,已经连着喝了三日去火的药膳。 日头偏西,红霞满天。 今日的天比往日炎热的多,屋里闷热的待不住。 董婆婆做了些绿豆冰糕,蔚姝端了一碟去往后院,打算让温九尝尝,从他来到绯月阁后,跟着她们每日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后院树木枝叶葳蕤繁茂,刚走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凉意。 罩房门关着,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蔚姝长了记性,在外叩了叩门,直到里面传来“进”的声音,她才推门而入,一进去便看到温九背对着门站在桌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桌前不知做着什么。 她好奇的走过去,便见温九的食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他的字遒劲有力,字迹尾处藏着锋锐,和他身上凉薄冰冷的气息颇有些相像。 蔚姝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识字,不知你师承何处?” 谢秉安看了眼低头研究他字迹的蔚姝,她今日穿着白色的衣裙,许是今日天热,外头只罩着单薄的外衫,腕肩挽着白色纱质披帛,上面绣了几朵海棠花,看衣裳的款式像是几年前的。 他知她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可好歹也是尚书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女,没想到蔚昌禾与范妾氏会对她苛待到连一件像样的款式衣裳也没给她。 未等到温九回话,蔚姝疑惑抬头,正对上谢秉安看着她的凤眸,男人的眸泠泠清清,眼尾透着凉薄,从他的眸里丝毫看不出任何窥探之意。 蔚姝问:“怎么了?” “小姐似乎很偏爱海棠花。” 谢秉安垂下眼睫,用袍角擦去食指上的水渍,黑色衣袍愈发衬的指尖白皙如玉。 蔚姝眼睫一颤,眼底浮上一抹忧伤,很快又被她掩去:“我娘偏爱海棠花,是以,我衣裳的海棠花都是我娘亲手绣的。” 谢秉安动作一顿,眉峰微皱了一下:“抱歉。” 蔚姝脸上的笑意很是勉强,故作轻松道:“我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没见过她,不知道这些实属正常,不必跟我抱歉,你尝尝董婆婆做的绿豆冰糕,可清凉解暑。” 她将小碟放在桌上,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谢秉安看了眼碟子里尚不算精致的冰糕,淡声道:“谢谢。” 屋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紧跟着云芝跑进来,皱眉道:“小姐,岑时来了,说宴世子在府外后门等着,想见小姐。” 她又不满的哼了一声:“国公府都退婚了,他这时候还假惺惺的跑来做什么?”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