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咀嚼着口中的鱼肉,于敬只觉味如嚼蜡,什么滋味也嚐不出,瞧了眼坐在餐桌对面的徐瑾泉,那鱼肉在嘴里顿时变得乾涩,难以下嚥。 他不曾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徐瑾泉。 当那扇门无预警地打开时,他是慌乱了,如做坏事被逮得正着的孩子般手足无措,但当他看见打开那扇门的人是谁后,这些全都无足轻重。那一瞬间的他除了震惊以外什么都不剩,而后,羞耻、愧疚、后悔一个个地跑了回来,更多的却是痛。 不明白为谁痛、为什么痛,只知道全身上下疼得他发不出声也动不了,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徐瑾泉那张惊愕惨白的脸,看着他用那双充斥着悲伤与沉痛的眼看着自己。 那是一双多么恐怖的眼睛,看得好似自己罪不可赦,无从救赎。一回想起来仍让他不住颤抖。 「于老师,菜还合您胃口吗?」 坐在餐桌对角的方云惠突然问道,于敬这时却还有些恍然,他点点头,笑了笑,除了称讚也想不出别的客套。方云惠听了看上去倒是挺信服的,于敬也没什么心思介意这番话人家究竟当真多少,她又怎知自己现在吃了什么都是一个味。 一个苦味。 坐在上位的是徐瑾泉和徐清雨的父亲徐成誉,与徐清雨相比,徐瑾泉比较像他父亲,两人吃饭时得模样甚至可以称得上如出一辙。只见徐成誉擦了擦嘴,而后向他问道「于老师,清雨在学校受您照顾了,真是十分感谢。」 见徐成誉这样对他说到,于敬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校园里的亲暱,不禁有些心虚。他偷偷看了眼坐在正对面的徐瑾泉,那张脸却是没有一丝情绪。「没这回事,清雨才是在研究上面帮了我很多。」他说道,摆在大腿上的手却感到一阵温热。覷了眼徐清雨,见他笑得如偷得腥的猫,心里却是先想到了徐瑾泉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心一紧,便赶忙脱离那隻不安份的手。 「说起来…」没有注意到餐桌底下的小动作,徐成誉说,「之前听清雨提起过,听说于老师和我这大儿子同年,还真是年轻有为。」 听到徐成誉这样说,于敬不禁纳闷,好似这个家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係,好似即使在徐清雨提起他后,徐瑾泉仍将自己从他的人生中消除了。 即使知道这是自己的任性,于敬心里仍有些难以接受。 带着些许迟疑,他说,「…我认识瑾泉,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说着,他看向徐瑾泉,而徐瑾泉似乎也因为方才的话而看向了自己。一想到两人这十几二十分鐘来第一次的视线交会竟是因为徐瑾泉的隐瞒和自己的戳穿,于敬不禁有些想笑。 就如同于敬所想,徐成誉和方云惠完全不晓得这件事,夫妻俩先是一阵惊讶地看向徐瑾泉,而后徐成誉才说「是、是嘛,那真是太巧了!」大概是不好意思说徐瑾泉从没提过他的事情,徐成誉这样说着脸色有些尷尬。「这世界还真小呢…」 于敬看着徐瑾泉转开视线,那一脸羞愧心虚的模样不知怎地竟让他有种报復的快感,彷彿是为了自己不曾被他承认过的事实而做的一个反击,让他为这个意图无视自己的谎言付出的微薄代价。他喝了口水,抿抿嘴,从容地看向徐瑾泉,说道「我们以前交情还挺好的,你说是吗?」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