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要怎么样呢?我已经跟麦可讲过无数次我要找到彦,而且,其实到现在,这已经不是我的”选择”了,我妈妈来这里一趟,可想而知的是来把我的骨灰带回去,而我敢说这不是我最希望她做的事吗?!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甚至不敢拿这个问题来问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那个勇气来面对自己的答案.忽然间,我感到荒谬的苦恼;所以,就算我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一生不曾有过的犹豫和困惑袭击着我,我感到无法形容的疲倦和困顿. 日落,万丈光芒的彩霞像海水般翻涌在天际,阳光烤热过的空气,在阵阵徐缓的微风轻拂下,变得凉爽适意.和麦可并肩倚在湖边的树下,隐约的,我感觉灵魂深处有一种颤动的渴望,像海浪一般在心底翻翻滚滚. 然后,突然间,我感到颈际有被毛发轻刷着的感觉. 我侧脸一看,发现麦可默默的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心底一荡,脊背僵直了一秒.然后全身融化一般,我放松颈项,让自己的头靠着他的头. 过了几秒鐘,麦可突然站挺起来,转首望向我. 我转首抬眼望他;那一双晶亮的眼睛啊,深繸的眼光是那么深切!这样的凝视让我无可救药的感到心动和心碎,努力抑制的意念倏然挣脱所有的束缚,昏乱痛楚和软弱胡乱的交错,但是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挥起双臂竭力的拥抱住他,迅速的寻着他的唇,渴切的吻上他. 完全没有半分迟疑的,麦可回报以更狂烈的拥抱,痴迷热切的吻过我的唇,面颊,耳际,眼睛….在半掩的睫毛边,我看到轻颤的细碎流光;这炙热,燃烧,万般煎熬和缠绵的吻啊,倏然间,我竟想到在音乐会后,在后台彦不顾一切揽过我的那一吻–那是带着诀别的最后一吻啊!天哪,我要怎么办呢?!我听到自己没有泪水的呜咽,绝望痛楚而迷乱的在麦可耳边呢喃道”iloveyou”,像那一天彦对我一样,不停的重覆,没有办法止息的重覆,iloveyou,iloveyou,iloveyou…… 没有呼吸的麦可胸膛在我怀中剧烈的起伏,拥抱着我的双臂紧绷地颤抖,在眼际我看到他周身瀰漫出阵阵白雾.我心下一惊,他在”蒸发”了吗?但是,突然间,我发现,散发出白雾的不光是他,我自己也是!轻嬝的白雾交流混合在一起,像天堂的云朵一样包裹拥簇着我们两人,一种极乐的喜悦从心底暖暖而上,周围世间的一切都在白雾中渐渐淡去,柔和温煦的白光洒洒而下,虔诚的灵魂即将羽化为仙….. 倏然间,麦可抽回手,失去拥抱的我好像被抽掉樑骨一般,瞬间我整个人垮倒在地. 我看到麦可颓然跪倒在地,在双膝着地的同时,他的双手也落撑在地上.他的头低垂着,半晌没有挪动. 太阳在身后沉落,晚霞在天边燃烧至深灰色的灰烬. 许久许久,麦可终于长叹一声,哑声说: “你回去吧.” 我僵凝在那里,牙关紧紧咬着,没有应声. “你先回去吧,“麦可抬起头来,背着馀光的他,脸被隐在暗影中,但是我仍然看得见那一对深幽的眸子.他轻声,温柔,稳定的说:“你放心,我没有要去哪里,我只是,“他换了一口气,用极度恳切的声音说:“我得要一个人静一下.” 脊背后面一阵带着湿气的微风吹过,带来山雨欲来的凉意.我心里有点迷茫,有点恍惚;我怔怔的问:“你会在这里吗?你会走开吗?” 我听到麦可一笑,又是他一贯的和煦了,他伸手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说:“我待会会去找你.“然后,我想他是在安慰我吧,他肯定的重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被动的点点头.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我的心神彷彿仍然被拥裹在那层白雾中,停滞在一种我完全无意改变的虚幻里.四周一片黑暗与静默,我暗暗咀嚼着纷乱如水草一般的心绪,无法形容的奇异滋味在我胸腹间瀰漫着. 然后,我被突然亮起来的灯惊得失魂,眼看妈妈和舅舅两人从大门进来,一路讲着话往舅舅的书房走去,才发现我是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我在原地顿了几秒鐘,终于回过神来.我从沙发里弹身出来,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书房;我真的需要知道妈妈究竟什么时候要离开,这样等下去–不论她是走,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