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然差点气笑了,自从认识路一后,他能想到的所有诈骗套路,几乎在她身上走了个遍。每当他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再恶劣的时候,路一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这里是梦境,又没有任何危险,她根本就不可能突然受到什么伤害,更别说难受成这样。 就当赵瑾然打算任由路一演戏时,女人咬着唇重新看向他,泛白的指节抓着他白大褂的衣角,哀求道:“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赵瑾然顿了片刻,神色渐渐严峻起来,反复扫视女人蜷缩的身体。 这种生理性痉挛,一般很难演出来。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白大褂,意识到路一根本没有醒,她把自己当成了医生。 人在醉酒后常常会意识不清,认错人或者记忆混乱很正常,但路一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有一段记忆在脑海中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或许是因为她曾经生过大病,有阴影,才会在意识不清时产生错觉。她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疼痛,换句话说,她需要的是有人能把她从当时的情况中解救出来。 其实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关赵瑾然的事,她痛苦的根源是记忆,而这记忆也不是赵瑾然造成的,照理说他该直接叫醒她,或者就任由路一一直疼着,反正等六个小时过去,梦境苏醒便好了。 医生是应该救人,但没有人要求还要在梦境里救人。这是无用功,不符合他一贯的原则,而且这里面还有一定的概率,现在的一切都是装的,是为了获得同情,是为了那500万。 赵瑾然抿唇:“很吵。” “对,对不起,我会,会小声点。” 似乎对这种不耐烦和嫌弃很熟悉,蜷缩着的女人默默松开手,死死咬着被子,只剩眼角无声地掉泪。身体还在不受控地抽搐战栗,这样子莫名和那天晚上有些重合。 他们做爱的那个晚上。 赵瑾然指尖微颤。 此时此刻,在路一的梦中,她喝了刘昱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生子偏方,胃穿孔了。可刘家人却因为迷信,觉得这是孩子降临前要经受的磨难,也是因为不愿意为她花钱,没有送她去医院,任由她在柴房里疼了一整夜。 好疼,真的好疼。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医生,但怎么可能呢,景山那样的荒郊野外,最多出现赤脚大夫,可就连赤脚大夫,王慧也不会为她请的。 路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呢喃:“医生,等我……等我死了,能不能把我的遗体捐掉,我不想待在刘家……岚岚,让岚岚不要伤心,跟她说我不疼,我一点都不疼……” 赵瑾然在床前站了三分钟,终究还是在低低骂了一声后,抬手拨开女人湿透的碎发,尝试用手轻揉路一的肚子,一番检查后,按照正常治疗肠胃疾病的方法操作,可效果不大。 大概需要更正式一点,才能消除路一记忆中的痛苦。 没办法,赵瑾然只能拿起之前幻化的手术刀,装作要进行手术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像极了在玩过家家,还是拿自己的专业领域来玩,在这样一场虚拟的梦境里。可是眼看随着他的操作、路一疼到发颤的身体渐渐有些缓解,又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因为做手术,他按照流程解开了路一的衣服。 这不是赵瑾然第一次看路一的身体。 上次认错人时就看到了,但当时的灯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