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嘉玉接着说:“再好的医生、再好的医疗条件也无力回天,我知道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该她阳寿尽了,就算我求了佛牌也没有用。很多事情就像生老病死,无法预知,大多的时间人都在徒劳无功,只是为那一点点的可能在不停祈求。不过到现在我不遗憾了,妈妈应该也没有遗憾了。我跟大多数人比起来还是幸运的,起码我现在有条件能送她体面地走。” 苏弥说:“红尘炼心,这是家里长辈和我说的。就把每一个坎坷当做成长的路标,有失必有得,时间会给你反馈。” 樊嘉玉酸酸地笑了下:“嗯。” 苏弥觉得这个女孩像一阵风,轻盈神秘,让人抓不住,掠过时不动声色,拂面后无影无踪。 但她确确实实留下了一点东西,没有夸张的痕迹,就像洇湿在裙角的雨雾。薄薄的、凉凉的。 “助理来了,我先走啦拜拜。” 苏弥挥手说:“拜拜。” 樊嘉玉走了大概两分钟,谢潇言的车紧跟着开了过来。天气渐热,他衬衣的领就系不紧了,半遮半掩地叠在身前,又浪又轻佻。等苏弥走近才发觉原来他锁骨上是有一处草莓,这心机半堆的衣领为的就是将那块艳色露出。 苏弥上了车,忍不住伸手帮他拎拎衣襟,遮回原处。 谢潇言又不以为意地扒开。 苏弥:“……你平时在客户面前也这样吗?” “主要呢,好东西也不是天天都有,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苏弥懂了他的意思,她不是天天都要在他的身上留印子。 谢潇言开着车,又说:“所以说,得在它消失之前物尽其用。可不能让老婆白费力气了。” 见她面红耳赤别过脸去,他笑了下。问:“饿不饿?” 她摇头:“我不吃了。” “那回去睡觉。” “嗯。” 酒店到这里有些路程,车子开得不疾不徐。氛围有点安静,他今天也出奇的沉默,陪她排练一整天,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给对方留有休息的空间。 又过一会儿,苏弥才问:“你为什么每场都来看啊?” “看看你也不行?”谢潇言对她这个突然的问题略感好奇,“你不想见我?” “不是……” “嫌我粘人了?” “没有,我以为你会觉得很枯燥。” 他说:“枯燥不至于,确实听不太懂。” 她点着头,又说:“昨天晚上韩舟找我了。” 谢潇言警觉地瞄一眼:“然后?” “没什么,我把他骂回去了。” 倒是新鲜,他笑了一声,挺想知道:“怎么骂的?” 苏弥想了一想,又闷闷地说:“没事,这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可能是,”她稍稍一顿,语气低下去,几不可闻说,“我现在有了骂他的底气吧。” 奇奇怪怪一段对话,莫名的开始,意味深长的结束。 因为要泊车,谢潇言没接上她的话。 回到酒店房间。一路上行没有人,谢潇言在电梯里用手指轻轻挑开衣领,对着反光镜、美滋滋欣赏“爱的痕迹”,不怀好意地打着主意让她今晚再印个轴对称的,成双成对的多好,爽死强迫症。M.dxSZxedU.cOM